溫瓷本以為,周應隻要去工作了,他就可以離開這。
事實證明,溫瓷想的過於單純了。
第一天,周應沒有去工作。
他給溫瓷做了補血的湯,這份湯,隔著三年才送到溫瓷的手中。
溫瓷盯著湯看了許久,眼眶酸酸的。
他不知道是偶然,還是周應仍記得欠下的這碗湯。
如果周應連一碗湯都記得住,怎麼會忘記自己以前做出的承諾?
溫瓷喝了一碗湯,就撂下了筷子。
周應哄著,又讓溫瓷喝了一碗。
不是周應的哄奏效,隻是溫瓷懶得推拒周應了,他沒力氣,隻想睡。
第二天的時候,溫瓷一覺睡到了中午十一點。
醒來的時候周應正摸著他的額頭,“你發燒了,吃點退燒藥。”
周應扶起溫瓷,給溫瓷喂退燒藥。
溫瓷吃完退燒藥後,周應就去廚房了。
溫瓷鬆了口氣,還好……周應隻是以為他發燒了。
溫瓷仰躺在床上,他看著白茫茫的天花板,燈光在瞳孔中渙散。
他不是發燒,他是快死了……
發燒的滋味並不好受,溫瓷覺得渾身上下的每一個細胞都燒的疼,骨頭都疼的厲害。
癌細胞擴散嚴重,溫瓷覺得自己的五髒六腑全部都疼。
這三年,陪伴溫瓷的隻有疼痛。
廚房外,真實存在的周應讓溫瓷覺得他像是做了個夢……
大概是個美夢吧。
其實能在死前見周應一麵,也挺好的……隻是溫瓷不想讓自己這麼狼狽的見周應。
怎麼著也應該是在一個正式的場所,得體的見個麵,吃頓飯,然後平平淡淡的說聲再見,與回憶告別。
而不是現在這樣……
溫瓷連死都不敢死。
好不容易逃了三年,結果死在周應家裏了……
多晦氣啊。
溫瓷並不喜歡麻煩別人。
想著想著,汩汩血水順著鼻腔流了出來,溫瓷捂著鼻子往廁所跑,他反鎖著門,站在鏡子前,一遍遍的衝著臉。
等他再抬起頭時看著鏡子裏枯瘦的自己,醜的要命。
他現在這副死樣子,周應到底在固執什麼……
明明誰都比他好啊……
第三天。
溫瓷發燒還沒好。
身體疼的厲害,整個人都無精打采的。
周應說要帶他去醫院掛鹽水,溫瓷不肯。
周應拗不過溫瓷隻能作罷。
中午的時候出太陽了,溫瓷在陽台上站了好久。
他想著,如果從這裏跳下去,是不是就解脫了,就不會疼了……
周應從身後輕輕地抱住了他,“在看什麼?”
細細的發絲蹭著溫瓷的脖頸,酥酥麻麻的。
“沒看什麼。”溫瓷聲音淡淡的。
他的瞳孔一點點的聚焦起來,從高樓一躍而下的恐怖想法被抹殺了。
溫瓷不想從這跳下去,會變成一灘爛泥。
會死的太疼,太難看。
溫瓷怕疼,磕一下都嫌疼。
溫瓷這麼怕疼,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這些年都是怎麼撐過來的,大概是因為每次疼的直不起腰時,都沒法自殺吧?
周應將他圈的更緊了些,止不住的心疼,“瘦了好多……”
“嗯。”你也瘦了。
周應比從前瘦了許多。
第四天。
溫瓷的燒退了些,但人更愛睡了,這次又睡到了中午。周應在溫瓷醒來後緊緊地抱著他,眼眶紅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