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應猛的從沙發上站起來。
“溫瓷你能不能不要這麼矯情?我就算不回家能怎麼樣?一個人待在家裏能死?我就非得每天陪著你?”
溫瓷愣在原地……
三年以來,這是周應第一次吼他。
準確來說,應該是十三年以來,周應第一次吼他。
周應從未對他說過一句重話,哪怕溫瓷是個極度麻煩、矯情、敏感的人,周應也沒有說過一個重字,隻是笑著說他是瓷娃娃……
現在不一樣了……
溫瓷也不知道具體是哪不一樣了……
或許是從北上開始,一切都變了。
或許更早,從爺爺死後,所有人都變了……現在就連周應也叫囂著要砸碎他。
溫瓷一遍遍地在心裏咬著周應嘴裏的話,
矯情……一個人待在家能死……非得陪他……
這些刺人的字眼,砸在溫瓷的心髒上,溫瓷隻是淡淡“嗯”了一下,他用一個十分輕,輕到隻夠他聽見的聲音說了句“我知道了……”
周應本以為溫瓷會與他爭執,可是沒有,溫瓷安靜的要命,長久的安靜讓周應瞬間清醒,他狠狠地給了自己一個巴掌,然後抱緊溫瓷。
周應一遍遍地說,“對不起……小瓷,我不是這個意思……我隻是壓力太大了……對不起,我以後會……會回家的……你別生氣。你打我吧……你打我!”
溫瓷沒有推開他,沒有說話,隻是輕輕地撫摸著他的頭說,“周應,去洗澡吧,明天還要上班。”
溫瓷的動作無比溫和,輕柔,正如他人一樣。
他從來不會說什麼重話,從來不會去質問什麼,也從來不會要求對方非得給他一個交待,非得對他負責,非得對他好……
這些是周應以前答應的……
溫瓷沒有要求過。
怎麼就不作數了呢?
溫瓷低了低頭,他其實也想不通。
他隻知道,爺爺和他說過,要學會接受一切的發生。
溫瓷欣然接受,隻是爺爺沒來得及和他說,這會很疼,會很難受,會要了他的命……
溫瓷想……
如果他沒遇到周應就好了。
如果他沒喜歡上周應就好了。
但是世界上哪有這麼多的如果?
周應長著胡渣的下顎蹭著溫瓷的臉,刮得他臉頰火辣辣的疼,像是被人扇了一巴掌。
周應得不到回應,用肌膚蹭著溫瓷,努力的尋找著接觸麵,他在用另一種方式來印證著溫瓷是否想要離開……
溫瓷被周應用手側過臉接吻。
唇瓣相貼時,熱淚順著溫瓷的眼尾滑落……
溫瓷知道,盡管再來一次,他還是會喜歡上周應。
溫瓷沒法拒絕周應。
隻是今晚的話,像是荒野的草,在溫瓷心裏瘋長……
雷聲作響的夢裏,黏濕枕頭的淚水,身側滾燙的人,以及溫瓷發涼的手,所有的一切好像都碎掉了。
溫瓷渾身發冷,他想他是不是快死了……
溫瓷起身,他的身體很疼,像是被撕碎了一樣艱難的走到窗邊吃藥,然後去了書房。
溫瓷打開電腦,搜了一條內容。
【人快死了的時候,是不是會渾身發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