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琴看著溫瓷的背影,唇角勾著一抹淡淡的笑,眼底的疲憊總算是散了許多……
她是個何其聰明,何其會操控人性的人。
她當然不會告訴溫瓷,當初是她強行帶著周應離開的海城,囚管周應半年,周應日記本上的思念,周應在過年期間為了他與家裏斷絕關係挨打,周應為了逃回蘇城不惜從高樓往下跳,周應將父親屍體下葬後要回了那枚戒指……
以及,她以死相逼周應相親……
53歲唯一的血親,周應怎麼可能完全的將她生死視若無睹?
江琴在意的並不是周應相親的成敗,他知道溫瓷在一天,周應就不會喜歡別人。
她想做的,是讓溫瓷和周應分手。
是一遍遍的一次次的,如精神洗腦一樣說周應是殺人凶手。
從心理學上,沒有人能從這樣的精神控製中仍舊保持獨立思想。
多年前江琴就成功過一次,長達半年的囚|管,讓周應覺得同性戀是無法對外承認的事。
是被所有人所厭惡的。
江琴在周應同學嘴裏得知溫瓷是周應的朋友那天開始,江琴就知道,周應的內心已經被她所改變了。
周應是能回歸正軌的。
隻是需要時間。
在此之前,她必須讓溫瓷離開周應,主動離開。
這不是什麼難事。
擊潰一個人,要從他最在意、引以為傲的東西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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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瓷回家後,他打開了客廳的燈,眼神空洞的在沙發翻動著與周應的聊天框。
溫瓷眼眶越看越酸。
已經將近二十多天,周應沒有好好的坐下來和他談過了。
溫瓷不知道到底是哪一步出現了問題。
他隻能不停地翻動著聊天框,尋找問題,可是他找不到,也沒人告訴他。
溫瓷想,或許是他過於的依賴周應了……
可他又怎麼依靠周應了?
周應每天回來給他做菜,不是周應自己承諾的嗎?周應要是不想,隨時可以停止,溫瓷不會說什麼的……
溫瓷就這麼坐在沙發上,徹夜未眠,清晨的時候,溫瓷給自己熬了粥喝,把手燙傷了。
但他似乎想要為了證明什麼似的,偏偏要繼續,要熬出一碗像樣的粥來。
等到八點多,他才喝上稠度合適的粥。
溫瓷端著粥,囫圇吞棗式的往嘴裏吞,眼淚被燙的從眼眶裏流出來。
溫瓷還記得,周應總喜歡調侃他是個“瓷娃娃”。
現在,他這個瓷娃娃,好像被周應砸碎了……
是溫瓷一點點的把自己撿起來,用力地在愛周應。
溫瓷以為,沒有愛他沒法活。
現在覺得,沒有周應他沒法活。
明明他叫溫瓷,卻像是為了周應而存在的……
是什麼時候開始有這種想法的呢……
大概是從十八歲救周應開始吧。
溫瓷的手筋廢了,他瞞著周應,什麼都不說,可在他的心裏,周應就是欠他什麼的。正如爺爺所說,他不想讓周應愧疚,可以不告訴周應這件事。
但這件事是溫瓷自願的,他絕對不能把這樣的情緒強加在周應身上,周應什麼都不知道。
溫瓷在作出這個決定時,就要擺正自己的心態,不能把這樣的“好”與周應捆綁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