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等你(1 / 2)

他這一個星期,晚上難以入睡,躺在家裏的床上,溫瓷從後麵抱住他時,周應滿腦子都是江琴指責他與溫瓷是兩個“殺人凶手”的事。

江琴怨他、怪他、打他,周應都無話可說。

這條命是江琴與周複所賦予的,周應想著,還回去就兩清了。可現在已經還不清了。

周複死了。

周複躺在醫院裏,提著一口氣等待周應回來的時候,周應正與溫瓷在金陵遊玩。

周應在醫院工作,他見過太多的生離死別。

這些生離死別真實發生在他身邊的時候,周應隻覺得心悸……

愛未必瘋長,但人一旦有了愧疚,它會一點點的在心裏生根,發芽……

周應回家的時候,是晚上九點。

他站在樓下抽了支煙才進去,進去的時候,周應看見屋子裏亮著燈。

是溫瓷在等他。

溫瓷已經連續等了他一個星期了。

周應知道溫瓷的委屈、害怕。

溫瓷什麼都沒有做錯,溫瓷不是殺人凶手。

但周應是,殺“父”凶手。

聖潔的手,染上血,周應低頭時,看見的隻有一片血紅。

溫暖的色調落在他的肩上,溫瓷從屋裏出來,抱著熱水袋,穿著睡衣,走過來,輕輕地抱住周應。

“回家了……”溫瓷聲音酸酸的。

周應心裏更澀,他揉揉溫瓷的頭,“嗯,剛睡著了?”

“沒有,在等你。”

溫瓷每晚都在等周應,淩晨也還在等,隻是偶爾會疼的暈過去。

周應揉了揉溫瓷的頭,此刻湧上周應心頭的不是憐惜,是泛濫的愧疚。

溫瓷等他,他心疼,他從不讓溫瓷等到太晚。可周應卻殘忍的讓親生父親在人生最後的關口帶著期待,苦苦地盯著反複推開卻始終看不見他的門。

泛濫的愧疚,讓周應抱著溫瓷的手都發涼。

如果他在醫院送走父親,或許他還會安心些。

可現在,父親的屍體還在停屍房裏,等著回家,等著周應。

周應沒能將父親帶回家,每晚和溫瓷在一塊。

他安慰著溫瓷,與溫瓷同眠的每一分一秒,周應的內心都倍感煎熬。

這種煎熬,他沒法往外說。

江琴、周複那些刺骨的話,他不願意說給溫瓷聽。

溫瓷不柔弱,也很聰明,這次他過年回來後,溫瓷察覺到了他的異樣,沒有問過他家裏的趣事,也沒有說過要去他家。

這樣的點到為止,是周應能與溫瓷長久相伴的原因。

他們是一類人,都不喜歡揭開醜陋的傷疤給別人看,隻喜歡獨自靠在角落裏舔舐傷口,慢慢愈合。

周應把溫瓷抱起來,放上床,蓋好被子後在衣櫃裏拿了件衣服,“我洗個澡就來。”

“嗯。”

溫瓷輕飄飄的應他。

周應去洗了個澡,回來的時候,床頭櫃上亮著一盞燈,周應關了燈躺下去,伸手抱住了溫瓷,瘦削的肩膀,讓人疼惜。

“最近沒好好吃飯?”

周應拍了拍溫瓷的肩膀,語氣帶著幾分質問。

“吃了。”

溫瓷側頭,把腦袋靠在周應的頸窩裏。周應側頭吻了吻他的發絲,沉默了很久,在溫瓷即將睡著時,周應忽然說了一句:“我可能過兩天要回家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