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快拿紙擦一下。”
周應說話時候,溫瓷正瘋狂地抽著桌子上的紙,血汩汩而流,很快,白色的毛衣上就留下了一大片觸目驚心的紅。
溫瓷覺得呼吸都重了幾分,不停地擦著鼻血。
好像怎麼也堵不住。
溫瓷眼眶都紅了。
“周、周應……”他的聲音啞啞的,帶著哭腔。
“怎麼了?”
“我……我……”溫瓷用麵巾紙堵在鼻子上,微微仰頭,“我有點想你了,早點回來好不好?”
“好,我大年初一就回來。”
“嗯……嗯,我先去消個毒,一會就睡了,我先掛了……”
溫瓷顫抖著手掛斷了電話,胃裏一陣惡心,捂著嘴衝向衛生間,他趴靠在洗手台上吐,水開的很大都沒法遮蓋住他的嘔吐的聲音。
血滴在水池裏,整個水池一片粉紅。
溫瓷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事……
為什麼會這樣?
他是不是真的病了?
現在是臘月二十七,還有幾天……還有幾天周應就回來了。
溫瓷不能和周應說,他想讓周應在家裏過個好年,周應都兩年沒有回家了。
溫瓷趴在洗手池上,腹部痙攣,他疼的冒出一額頭的汗,蜷曲著身體,跪在地上,好不容易緩解一些,血液止住了,他努力地站起來,可腳麻了。
麻的像是有電流穿過,他動一下,都疼的厲害。
這種疼,不是說身體上真的有多痛,更多的是內心的絕望。溫瓷在北京十年,最絕望、無助的,不是獨自去醫院看病,不是去下雨天沒帶傘淋著暴雨回家。
是出門之後,忘記帶鑰匙,沒人給他開門。
是一個人發燒躺在床上,連泡藥都起不來,死在屋裏都沒人知道。
是腿麻、抽筋蜷縮在地上打滾。
這些時候,沒有人能幫他。
明明是那麼小一件事,明明隻要身邊有人都會幫忙的舉手之勞。正因如此,溫瓷才清楚的知道,他身後沒有人。
他出門,如果出現意外死了,會有人報警。
可他如果意外死在小房子裏,或許十年、半個月,屍體發臭腐爛,都不會有人知道。
溫瓷也不知道一動不動維持著姿態等了多久腿麻才好,他回到床上後,整個人縮在被子裏,他用手機給周應編輯了一大段短信,沒發出去。
他緊攥著手機入睡……
第二天,溫瓷發燒了。
不是高燒,但溫瓷身體不好,發燒的時候,總會昏睡,尤其是這次格外的明顯。
周應給他打電話的時候,他迷糊的應了兩聲,周應知道他發燒後,托同事送了點粥和藥過來,溫瓷開門的時候,整個人的麵色是慘白的。
對方被嚇了一跳,“怎麼臉色這麼難看?”
發燒的人,應該是臉頰、唇色偏紅才對。
醫生讓溫瓷躺下,給他量了量體溫。
37.8度,是低燒。
他給溫瓷燒了水,把粥放下,“這是我老婆熬的,你嚐嚐。我聽周應說他這兩天不在蘇城,下鄉了,沒信號,你要是不舒服了就給我打電話。這大過年的,要是發燒了還真不好受。”
醫生和善的給溫瓷留了電話,然後走了。
溫瓷起來把粥喝了又躺下了。
溫瓷燒了很多天,這兩天周應都沒給他打電話,溫瓷會給周應發消息,但得不到回複。二人沒有任何聯係,周應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