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
溫瓷門被敲響,緊接著他接到了一個電話,是那位要租房的人打來的,說已經到門口了。
溫瓷開門去找,迎麵吹了陣風來。
風好大,溫瓷剛往前走兩步,就被吹得退了回來。
地上的沙子卷到溫瓷的眼眶裏,他伸手揉了揉。
溫瓷走出去,遠遠地看見了兩個人影。
是兩個男人,背影清瘦,雙手緊握,高點的男人把外套蓋在另一個人身上,格外親昵。
二人一看見溫瓷,立馬鬆開了對方的手。
格外的默契。
溫瓷沒有說話,將二人領進屋,然後把一份打印好的合同,放在二人麵前,“一式兩份,你看看條款 。”
“好。”
高點的男人仔細地看著合同,準備提筆簽字的時候,溫瓷看向相對瘦弱的人,“他簽,我租給他。”
“啊?”瘦弱的男人支支吾吾的看向高點的男人。
“沒事,你簽吧,一樣的。”
男人把筆遞過去。
瘦弱的男人在上麵簽下兩個字:安青。
安青簽好後,把合同遞給溫瓷。
租房合同,一個月300。
押金600。
對方付了錢,溫瓷把合同收好,送他們離開時,高點的男人陳立風瞥見了溫瓷兔子,“哥,你的兔子毛發真好,這四個月了吧?”
“你也養兔子?”
“之前我爸養過,”陳立風下意識地說,忽然意識到什麼,伸手將安青摟住,後麵的話被吞回腹中。
溫瓷看著地上的小瓦,糾正道:“六個月了。”
小瓦,到家六個月了。
溫瓷送二人走遠時,陳立風忽然問:“哥,我們什麼時候可以入住?”
“這合同上說過兩天就可以,真的嗎?”
溫瓷:“嗯,過兩天我就走了。”
溫瓷看著陳立風臉上燦爛的笑容,看著他抱著安青說我們有地方住了,溫瓷的眼眶濕濕的。
他的眼底蒙起一層白霧,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去的,一回到屋子裏,就開始收拾東西,胡亂的往行李箱裏塞。
他才發覺,自己沒有多少東西。
溫瓷為了活命,仔細地攢著每一分錢,不舍得花,隻是為了多活兩天。
溫瓷怕疼,還脆弱。
就像是一個瓷娃娃,一摔就碎了。
碎了之後,每一片都是鋒利的,能將人刺出血來。
破碎的東西,再難拚回去。
他碎成了一塊一塊,誰都上來踩他一腳,拚不回去才好。
晚上。
溫瓷收到了周應的消息。
周應:【吃了嗎?】
溫瓷看著桌子上,周應中午給他打包的飯菜,慢吞吞地回複:【吃了。】
他一口一口嚼著生冷的晚飯。
這是他這段時間,吃過最好的東西。
飯冷,但有肉。
他一下子往嘴裏塞了一大口,血黏著米飯從口腔裏吐出來,每一個細胞都叫囂著疼痛,他放在桌上的手機響了一聲又一聲。
溫瓷無力地躺在地上,仰視著天花滿,淚眼朦朧的翻滾了好久,最後爬起來去找止痛藥,一口氣吃了兩顆。
無助、絕望淹沒著溫瓷。
這樣的情況,他一個人撐了三年。
他洗了澡,重新坐在電腦麵前, 回複周應的消息,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