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抵達溫瓷的家門口時,溫瓷也沒給周應一個答案。
“你身體不好,多穿點,秋天冷,等過完年回暖了再走,行嗎?”
周應聲音啞的厲害,溫瓷的決定,沒有人能輕易改變。
溫瓷心又冷又硬。
溫瓷看著周應,長長的睫毛下薄光閃爍。
冬天,會有雪,會過年……
溫瓷最喜歡雪了。
但他或許看不見了。
從他拖著病重的身體南下時,他就看不見雪了。
溫瓷眼眶濕濕的,他推開車門要走,大手鉗製住了他的手臂,輕輕在顫。
周應薄唇翕動著,沒有話,此刻的無聲震耳欲聾。
溫瓷看著他的眼睛,搖搖頭。
他不願意給周應機會了。
再看見周應,溫瓷的心,會疼,會很疼很疼。
他推開了周應的手,往家裏走,身後周應下車,站在車門邊點了煙。
煙霧從鼻尖飄起,模糊著視線。視野下清瘦的背影一點點的被遮蔽,他站在不過五米的地方,卻猶如困在囹圄中,寸步難行。
溫瓷家內凹的鐵門,被換成了木質門,嚴絲合縫,密不漏風,門上還是密碼鎖,以前溫瓷總忘帶鑰匙,把自己鎖在門口。
溫瓷知道,這是周應換的。
溫瓷試了密碼,是他生日,一試就對。溫瓷僵硬著身體走進不過三十平的破敗草屋裏,他把小瓦放下,蹲下身體透過鐵質籠子看向白絨絨的兔子。
他又喊了一次小瓦,依舊沒有反應。
溫瓷眼眶濕漉漉的。
溫瓷抹了抹發酸的鼻尖,打開電腦,掛了賣房鏈接,又在APP上小償領養兔子,很快就有人問他兔子多大了,二十塊錢賣不賣。
溫瓷說不是賣,是領養。對方加了五塊,說可以上門拿。溫瓷把對方拉黑了,整整一天,溫瓷都沒能把小瓦托付出去,但賣房鏈接那卻收到了私信。
有人詢問溫瓷,能不能租給他,便宜點。
溫瓷想了想拒絕了。
他要離開建平,要錢。
溫瓷隻有一個月了,沒命收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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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院。
周應被緊急喊去醫院,救護車送了位情況嚴重的病人過來,需要多科室會診,會診結束後馬上安排的手術,周應從手術台下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三點多了。
他在辦公室裏吃了點麵包,一個小時後與別的科室主任一起去查房,看看病人有沒有脫危。
從病房出來的時候,周應疲憊的活動著後頸準備走下兩層看看手中的病人。剛下一層,就聽見病房裏傳來女人的嗬斥聲。
這間病房,是溫瓷挨打那間。
周應聽見病房裏還有男人的聲音,聽上去應該是女人的老公,他一遍遍地自我開脫:“老婆,是溫瓷勾引我的!我那個時候喝醉了!”
“他拍照啊!他威脅我和他上床!”
“我怎麼可能喜歡男人?我喜歡男人怎麼可能會和你結婚呢?”
周應聽得眉頭緊蹙。
關於溫瓷的名字,皆與不堪掛鉤。
他握著自動圓珠筆的手悄然攥緊,出神之際,宋正飛端著一個熱水壺出來要給老婆接熱水,周應聽見開門聲後回神,與宋正飛對視上了。
宋正飛看著周應身上的白大褂,衝周應笑了笑。
周應看著宋正飛的笑容,目光愈發森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