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產婦房門關上,半透的玻璃門外映著幾道黑影。

隔壁幾間待產室都傳遍了,603病房一個孕婦的老公出軌了,還是個男小三。

原配家裏人氣不過,悄悄著從老家過來,將“男小三”抓來泄憤。

原配打小三的戲碼,本就足夠吸引人了,何況還是難見的男小三。

探頭與戲謔的目光,將溫瓷的血肉黏著尊嚴一層層刮下來。

四五個膘肥體壯的東北男人,死死的摁著溫瓷的肩、手,控製著他跪在地上。

溫瓷覺得肩胛骨都要被捏碎了,很疼。

溫瓷苦澀地想:哪需要四五個人摁著他?一個就足夠了的。

他手筋斷了九年,小指撐不開,手用久了還會發抖,連小提琴夢都放棄了。

窗外黑沉死寂。

烏泱泱的黑影下,女人挺著大肚子站在他麵前,幾個清脆的巴掌甩在溫瓷的臉上,火辣辣的疼。

溫瓷嘴裏大口大口的喘息著,顫著眼睫,把血水咽入喉嚨裏。

他最擅長做這樣的事了。

溫瓷薄削的背靠在牆上,屁股坐在墊起的腳踝上,太瘦了硌的肉疼。

意識在耳鳴聲中一點點的淡去,溫瓷抿著唇,咬出血來保持意識。

他不能暈,沒人會帶他回家。

但他有家,家裏還有一隻漂亮的小兔子在等他。

疼痛中淚水漫過他的視線,白茫茫的,溫瓷什麼都看不清,死咬著最後一點倔強。

“我沒……沒有……”

他弱聲重複,細若蚊蠅的聲音還不如女人的巴掌聲響。

沒人聽他說,他也說不大聲,“嗡嗡”的耳鳴聲不斷叫囂著,要將他撕碎才甘心。

有那麼一瞬間溫瓷真的覺得,這樣也挺好的,不用治病了,不用疼了。

但他又有些不甘心……

他還有個小房子呢,還有一隻小兔子要他喂的。兔子吃東西沒量,給就吃,味還大,要人打掃。

他還有個家的。

溫瓷啞著嗓音,在哭、在求:“我還有一隻小兔子,我要回家喂小兔子……”

可他說話的聲音很小很小,像是蚊子一樣,連他自己都聽不清。

也沒人在意他說什麼,隻嫌他惡心。

溫瓷被摔在地上,有人踩他的手,踹他的肚子。

他五官猙獰,麵色慘淡。

他覺得自己好像要撐不住了,誰都能欺負他……

以前不是的,以前他很金貴,像個瓷娃娃,被眾星捧月著長大。隻是後來,他沒有家人了。

再沒人能保護他了。

從前拉小提琴的手,現在用來洗衣做菜,喂兔子,他不是再是瓷娃娃了。

門口烏泱泱的人影更多了。他們是高高在上的審判者,就將人釘死在十字架上,自詡正義。

溫瓷不喜歡他們。

溫瓷的臉被打得麻木,火辣辣的疼,他倨傲的擦著淚水,手指碰到臉頰的那一瞬間,他疼的輕“嘶”一聲,脊背都在顫。

他喉嚨裏嗆著血水,一點氣音都發不出來。

女人一怒之下提前臨產了,被推著離開了病房,那幾個男人也鬆開了溫瓷,溫瓷倒在地上。

滾輪從他的指骨上滾過,承載著兩個人的重量,好疼。路過的家屬也踩他兩腳,更疼了。

溫瓷抖著手,強撐起身體,喃喃自語地說:“我要回家喂兔子了……”

踉蹌著站起來時,一雙白色的帆布鞋映入瞳孔。溫瓷的睫毛顫了一下,屏氣凝神的上移著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