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月山脈,炎炎烈日,突然一片烏雲閃過,沒有絲毫征兆。那好像不是烏雲,好像是一群鳥,鳥?怎麼可能有這麼大。
……
永和二年,火雲國內大旱,數月無雨。
湛藍的天空上,炙熱的烈日高懸,看不到一絲的雲彩。天地之間,一片寂靜,沉悶無聲,沒有蟲沒有了蟲鳴,沒有人聲鼎沸,一切都靜悄悄的。靜得如此的可怕。
東南方有一條蜿蜒的小河,河床幹裂,露出縱橫交錯的大口子,就像是張開了吞噬人命的血盆大口。
小河旁有一村落,寥寥幾十戶人家,卻是一片死寂,沒有絲毫動靜,所有的村民都逃荒去了。
炎陽烘烤著這個小村子,似乎要把村子連帶著它下麵的土地烤熟一般。
募然,在靠近村口的一棟房子中,傳來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響,片刻之後,從窗戶那裏探出一顆腦袋來。這是一個少年,麵黃肌瘦,頭發淩亂且髒,渾身上下髒兮兮,死氣沉沉的,唯一有點靈氣的就是他那一雙烏黑的眼睛。即便是處在如此的絕境,他那一雙眼睛仍然是清澈明亮。
少年叫劉雲,是鄰縣的人,他父親是個普通的木匠,母親在家幹農活,有兄弟姐妹。原本他們一家過著平淡的生活,每逢過年過節的時候,還能吃上幾口肉,但是這一次大旱持續時間之久,人的生存都成問題,他們一家也不例外。
在快耗盡家中存糧,鎮中缺水之前,他們一家不得不隨著鎮中的人踏上了逃荒的道路。逃荒的人太多,在半路,不知道什麼時候,劉雲和家人走散了。
劉雲憑著一股強烈的求生意誌和家人團聚的願望,身上帶著一個牛皮水囊,硬是在和家人失散之後,堅持了一個月多月。在這一個多月裏,他餓了扒樹皮,吃草根,渴了,找水源。
可是最近的水源越來越少,這幾天都沒有找到水源,隻能靠水囊中的水維持,這可不是什麼長久之計,想要活著必須要找到水源。
水囊中的水隻能夠再喝一兩次了,這還是這幾天節約下來的,不然早沒了,渴了的時候隻是抿一小點,潤潤口,不敢有絲毫的浪費。
可是這樣還是堅持不了幾天了,如果不找到水源再有四五天就會被渴死。
昨天,劉雲就找到了這個靠近河邊的村子,他忍饑挨餓,在村子裏麵一頓翻找,竟然讓他找到了半張烏漆麻黑、比石頭還硬的麵餅。靠著這半張餅,他又堅持了幾天。
餅總有吃完的時候,況且比饑餓更加讓劉雲難以忍受的是口渴。炙熱的空氣從他的鼻腔呼吸進去,就像是把一線火吸入肺中一般,帶著一股火辣辣的灼燒,讓人難以忍受。
這個村子周圍的樹皮、草根之類的能夠充饑的東西,都已經讓人拔光、挖光了。整個村子的村民也都逃荒走了,如果不是劉雲在這裏,這裏就是一個無人村了。在大旱之年,這是很常見的事情。
劉雲本能地知道不能繼續在這個村子待下去了,待下去,等待他的,隻有死路一條,隻有離開這裏,才能夠尋找到一條活路,一條希望極其渺茫的活路。
太陽太毒,劉雲不敢出去。在太陽底下行走,會大量的消耗他的體力,更重要的是會讓他體內的水分大量的蒸發。如今,他無論是體力,還是水分,都損失不起。
他能做的就隻有等!等到太陽落山,天氣氣溫下來的時候,再踏入外麵的世界。
幹等是不可能的,那樣隻會讓人忍受不住饑餓和幹渴的折磨,會讓他忍不住把水囊中僅剩下的一點點水喝下去。沒有了這一口水,他就真的隻有等死了。
劉雲重新在背陰的地方躺了下來,閉上了眼睛,強逼著自己睡覺。眼睛一閉,四周冷清到可怕的程度,唯一的聲響就是他的呼吸聲。
呼吸聲呼哧呼哧的,帶著一股撕心裂肺的聲響,聽在耳中,令人不寒而栗。
饑餓、幹渴、身體的虛弱、對親人的思念、對死亡的恐懼、無邊的孤獨、燥熱的空氣……無數的負麵狀態纏繞著他,讓他久久不能睡去。
良久,劉雲重新睜開了眼睛,外麵太陽已經落山了,落日的餘暉傾灑在這片幹枯已久的大地上,似乎是在跟少年做著最後的道別。
劉雲沒有敢馬上出去,太陽下山,不代表著外麵就涼快了下來,他還要再等等。
又等了大概一個時辰,天徹底黑了下來,天上一輪彎月有氣無力地懸掛著。
劉雲把自己的幾件寶貝整理了一下,牛皮水囊,一根木棒,一根火把,還有燧石,一條布單子包裹著的一身換洗的衣服。這就是他的全部家當了。
牛皮水囊是他從家裏出來的時候,帶出來的。木棒也是他從家裏帶出來的,二尺長,手臂粗細。拿著它用於防身。包裹單子和衣服也是從家裏帶出來的,都已經是又髒又破了。火把和燧石是他從這個臨時落腳的村子裏麵找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