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院傳來慶國公的聲音,他們已從密室中出來了。
慶國公道:“夫人、世子,委屈二位先在這間小院中休息,吳濤會留在這裏,有什麼需要就吩咐他。”
景逸拱手,說:“我們現在不方便露麵,這個局,隻能麻煩慶國公來操持了。”
慶國公拍了拍景逸的肩膀,道:“鏖戰將近,在那天到來之前,好好休息。”說罷,便離開了。
看來,他們已經有了對策。
吳濤送走慶國公,從廚房拿出了幾樣小菜和幾個饅頭,都是普通的農家餐食,說:“山裏沒什麼東西,幾位忙碌一天了,吃些東西吧。”
兩天沒有閉眼的我,並沒有什麼食欲,匆匆往自己嘴裏塞了幾口饅頭,隻想趕緊睡一覺。
這兩天接受的信息量太大,我的腦子幾乎要罷工了。
沒有胃口的不隻是我,景逸吃了兩口也放下了筷子。
“尹兄……”景逸看向尹況言,猶豫地開口。
尹況言知道景逸想說什麼,夾了一筷子青菜,放入碗裏,說:“景世子有些話不必說。”
景逸抿了抿薄唇,想要嚐試說服果斷拒絕他的尹況言。無論他們的計劃是什麼,他都希望能夠借用尹況言的符璽之力。
尹況言看向景逸,誠懇地說:“景世子請原諒,我有自己的立場,有些事情做不得。但,我可以向景世子保證的是,無論如何,我會替你保護好景夫人和依依。”
尹況言的話擊中了景逸的內心,景逸神色一軟,抱拳道:“多謝尹兄。”
靖安侯夫人也放下了碗筷,起身,說:“思兒,你和我一起睡在裏屋吧。”
我勉強地朝她笑笑,說:“好。”跟著她一起走向裏屋。
裏屋打掃地很潔淨,靖安侯夫人坐在妝台邊將頭上的釵環一一卸下,說:“思兒,你肯定累壞了吧。我們早晚是一家人,在我麵前,你不用拘謹,睡吧。”
靖安侯夫人的語氣親切而和藹,即使今天經曆了這麼多事情,我也幾乎聽不出她語氣中的疲憊。
我說:“夫人還是叫我依依吧。”
“好。”靖安侯夫人的語氣依舊和藹可親。
我沒有力氣再思考其他,和衣睡在了臥榻上。
此時剛過午時,天光正亮,但我眼睛一閉,便陷入了黑暗。
我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夢見了寧思,也夢見了景逸,夢見了學校裏的同學,還夢見了我很久很久都沒有夢見過的媽媽。
我哭喊著想跟她說話,但怎麼也發不出聲音。我用力伸手去牽她的衣袖,腳下卻撲了空,落入了灰白的漩渦裏。
我從床上驚醒,急促地呼吸著空氣,安撫在我胸腔中猛烈跳動的心髒。
皎潔的月色從窗戶裏映進來,月光下,一個黑色的人影獨立在院中,風牽動他的衣擺,刀削般的肩膀重重地起落。
我仿佛聽見了景逸的歎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