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 孤身赴宴(2 / 2)

不同的是,那日自己一個陣營,女兒湯莉莉和楚天弘一個陣營。他還記得那天,女兒滿麵歡笑坐在楚天弘身邊,處處幫他說話、處處與自己唱反調。

而今日,她竟神情落寞的主動坐在自己身邊,看來這其中緣由,定是由楚天弘身邊的妮子引起。他正了正衣襟笑著問道:“這位姑娘是楚賢侄何人啊?”

“她叫憨妮,是在下的未婚妻。”

“哦?好啊,好啊,哈哈哈……”湯壽潛連叫兩聲好,隨之朗聲長笑。

他這叫好和笑聲完全發自內心,因為她知道,沒準這次就會斷了女兒的念頭。

“上菜吧!”湯壽潛轉頭對著巴拉哈吩咐道。

“是!”巴拉哈畢恭畢敬退了出去。

湯壽潛盯著楚天弘看了片刻,手捋黑須慢悠悠地笑道:“當年我與你父親在朝堂共事,私交甚好多有走動,那時你還小剛會走路。”

說著,湯壽潛在桌邊比了比高度:“那時你也就這麼高,好像才五六歲的樣子。莉莉跟你同歲,不過要比你高一些。”

楚天弘禮貌地點了點頭,他知道湯壽潛叫自己過來絕不是敘情話舊。他一定有什麼事情要說。

剛才兩人到蒼梧鎮時,看到四處升起炊煙,由此判斷,這裏的駐兵人數應不下千八百人。看來當朝皇廷,要對大圍山采取行動了。

見楚天弘沒有搭話,湯壽潛話鋒一轉,繼續道:“當年我與你父親因為理念不合,最後分道揚鑣。當然,後來大清也亡了。而今我想請賢侄出山與我湯某共事,不知你意下如何呀?”

楚天弘拱了拱手笑著回道:“湯大人心意在下心領了。不過天弘子承父誌,推行的仍舊是共和之法,可能與湯大人的帝製還是背道而馳。所以,我們在一起也注定理念不合。”

說完這些,楚天弘不經意地看了眼湯莉莉。

湯莉莉那雙黑亮的神眸中嵌滿了傷懷,她手指動了動,顫聲說道:“天弘,我們在天津求學時,老師也曾說過因學施教、因民定製。就連英吉利這等強國,沿用的不依舊是帝製嘛。”

“英吉利雖有國君,但它是議會製是還政於民的國家。而我們是一人專政,沒有任何民主可言的專製國家。”

“所謂民主,是要建立在獨立思考、獨立認知之上的,你覺得我們華夏民族每個老百姓都有獨立思考的能力嗎?”

湯莉莉話語輕柔,甚至還帶著一絲傷感。

楚天弘不想去反駁,甚至他都不知道如何去反駁。華夏雖然有五千年的文化傳承,但也有更根深蒂固的思想禁錮。多數人窮極一生都不知道自己要什麼,總是人雲亦雲隨波逐流。

就像一群溫順的羔羊,隻要屠刀不落到自己頭上,就會安然的咩叫、恬淡的啃草,即便是自己的父母或者兒孫被宰殺,也隻會瞪眼圍在那裏做個看客。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楚天弘都難以想象,譚嗣同在菜市口被砍頭時,會有那麼多麻木的圍觀者,舉著饅頭在粘他的鮮血。

湯壽潛見楚天弘難以反駁,笑眯眯地說道:“賢侄啊,我這裏正好有一份差事,要交到你的手上。且不論報效朝廷與否,單從民族大義你就責無旁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