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德鄰嘲諷他的言語,那個男人也沒有動容發怒,露出一個微笑,與眼神中的陰冷不搭的微笑。
“能以入道境修為毀了我弟弟一隻手的人,確實要有這樣的放肆言語,才能和境界相匹配。”
不出德鄰所料,是鴉嶼許家的人。
沒想到許持國在鴉嶼祭壇一別後,所謀劃的竟然隻是找個人來報仇。德鄰一開始還以為能夠憋得住,與他笑臉相對的人,城府應該很深,手段應該很毒。
結果,就這?
有時候德鄰麵對這些個地方上的所謂豪強地頭蛇之類的人物總是會生出一種“實在是你們祖上積德才有這樣的家財勢力,真的不能好好珍惜嗎?”的感覺。他實在是遇到太多了,以至於再也不會像剛開始一般生氣了。
麻木,麻木了。對付紈絝子弟的戲碼就和走流程一樣,細節稍微的小調整,大方向完全沒區別。他都想直接說一句,能不能直接跳到最後一步,把後台、後台的後台、後台的後台的後台及以上一起叫來,排好隊,我一巴掌把你們全部扇出屎。
省時省力,皆大歡喜。
隻可惜一般這麼說,對麵都不信。
德鄰歎了一口氣,“你們許家好好在鴉嶼當地頭蛇,把這件事忘了,其實對於你們而言,是更好的選擇。”
那人冷笑道,“對於你才是,對於我們不是。你既然兩次挑釁我們許家,那麼就要付出代價才行。如果真的是被你這樣過去,我們許家在鴉嶼還怎麼抬頭做人?”
如果你們這種地頭蛇能少要點這種麵子,就不至於風水輪流轉了。
德鄰往自己往自己身後,“真的要打架,我們去海邊打。在這種時候,在這條大街上打架,影響太大了。”
即使不在如此臨近歸海禮的尋常日子,大祠堂那邊的人也絕不會允許有人在光天白日下當街鬥法,破壞建築以及傷害路人。而虛榮轉化而成的鬥誌,會為了達到目的而罔顧其他所有人,無論什麼樣的代價都可以為虛榮兩個字讓道。
眼前的男人為了許家的顏麵,不可能吝嗇出手的力度。
而德鄰是不可能陪著他一起破壞燈彩大祠堂的規矩的。
德鄰回頭看了眼冷芮,挑了一下眉毛,冷芮也理解了德鄰的意思,隨即騰空而起,往剛才走來的路飛去,直奔海邊。
“你會在乎這些嗎?如果你真的會在乎這些,與我三弟的跟班動手的時候怎麼沒想起來選個僻靜的所在呢?”那個男人終於沒再笑了,語氣冰冷,開口說話時似是吐著寒氣。
沒有理會那個男人的問題,德鄰兀自騰空而起,直至那個人在德鄰的眼中已如一粒墨點,可那粒墨點又越變越大,追了上來。
“你既然說那個人是你的三弟,在齊物廟觀景台我揍的是你的二弟,你老爹許持國在鴉嶼祭壇沙灘和我聊過天,那麼你就應該是那個所謂的許家老大了。”德鄰看見那人升空的勢頭緩了下來,偏偏要停在比他更高一人高度的空中,俯視著德鄰。他也沒有去對這樣的高低位置去修改,十分自然地抬頭看向那人,正迎上那人輕蔑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