踢他屁股的正是那黑衣人,他用繩索拽拉了完爍的身子,這才保他雙腿無傷,完爍這才明白過來,心中對這黑衣人是又驚又佩,歎道:這人真是好本事,怕是我那四位弟兄也抵不上此人的身手。
黑衣人不做停留,扶起了完爍,這大牢在荊州郊外七八裏處,人煙並不稠密,加之又是夜晚,沒有一個人影,黑衣人吹了聲口哨,奔過來一輛馬車,車夫鞭子一點,馬匹止了腳步,黑衣人一把將完爍塞入車中,拍了拍馬頭,馬夫又是鞭子一點,馬匹低嘶,向前奔走,黑衣人和馬夫齊肩而坐,而坐在車內的完爍卻是在心裏問道:此人是誰,如此好的身手,我卻並不熟識,難道是我那四個兄弟請來的高手不成?
這時大牢開了大門,眾官兵追了出來,隻是忌憚黑衣人的暗器,不敢追近,可是如果不做做樣子,日後也會被上司責罵,於是一個個高了嗓子,一個比一個聲音要大,喊得天搖地動:“走了囚犯了,走了囚犯了,兄弟們拚了命了,賊人休走,賊人休走呀。”
黑衣人理也不理,從懷中拿出一把三菱釘來,向車後的路麵上全撒了去,然後對車夫道:“老騰,咱們再快一點走。”那車夫點了點頭,鞭子甩得飛快,馬匹奔得有如飛起來一般。
後麵的追兵追得近了,忽然有人踩中了三菱釘,這暗器一釘上腳板便深鑽入肉難以拔出,一時間有八九人不察踩中了這暗器,倒下了一片人,後麵的人又驚又怕,立時和黑衣人的馬車拉開了十餘丈的距離。
馬車奔了有小半個時辰,中間還岔了三次道,到了一個丁字路口,黑衣人探身對車內的完爍道:“咱們要換衣服換車了,快快下來。”完爍在車內躺了一會兒,他適才擔心受怕,在牢中又吃不好,睡不好,隻躺了一會兒馬車就覺得舒坦得要命,剛才竟然睡著了,卻被黑衣人喊醒,迷迷糊糊地坐了起來,卻被黑衣人拽下了車。
黑衣人往後觀望,發現沒有人追趕得上,便對車夫老騰說道:“老騰,你換了衣服,把車廂卸了,一個人往前走吧,不要管我們了,千萬小心。”那車夫咳嗽了兩聲,點了點頭,催馬又往前走了,把兩人丟在了丁字路口。
完爍問道:“恩公,咱們棄馬要是步行的話,要去哪裏呀?”黑衣人冷冷地道:“我們逃出來的事情,不一會兒便會傳遍各州縣府衙,馬車那麼好認,他們一定會設卡堵我們,我們偏偏不坐馬車,穿小道疾行,換衣服換模樣,讓他們認不出我們來。”
完爍聽他的語氣,似乎一點也不高興歡喜,有些詫異,不過挺佩服他當機立斷,棄車繞道,躲開追兵,他武功未曾恢複,當然一切聽黑衣人的吩咐,便說道:“一切全憑恩公做主了,我當隨從就是。”
兩人選了一條小道,這時天色尚黑,數尺之外,便看不到人的麵目,但完爍隱約覺得這個黑衣人年紀不大,在三十歲左右,身材不高,但雙目有神,武功遠在自己之上,自己卻摸不透此人的來曆和身份。
這條小道路不好走,其是崎嶇,完爍差點跌了一跤,黑衣人有所察覺,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腳下一點,完爍身不由主地被他拉住了飛奔,那人視力甚好,在黑夜中不曾碰到一樹一石,而且飛奔起來有如疾風一樣,完爍幾乎被拉得飛了起來,根本控製不住自己的身體,閉上了眼睛,隻聽得耳邊嗖嗖嗖嗖的響聲。
等他睜開眼睛的時候,天已漸漸放亮,前麵道路已經可辨,黑衣人拉他進了一個草叢,他身上背了一個包裹,迅速脫下了自己的夜行衣,解了蒙在臉上的黑巾,完爍定晴一看,此人三十歲不到,一張長臉,臉色微黑,雙目透著英氣,他打開了包裹,裏麵是兩套衣服,他對完爍說道:“別發呆了,快快把這衣服換上了,否則到哪兒都脫身不得。”
完爍聽他說話有力之極,定了定神,把身上的囚服脫了,順手拿起另一套衣服慢慢穿在了身上,手足筋脈還酸痛不已,稍一用勁,便是全身乏力,現在的武功,恐怕是一個十來歲的孩童便將他收拾了。
那人看了完爍一眼,說也奇怪,完爍雖然是個粗人,但也感覺出這黑衣人對他並不熱情,甚至有一些冷淡,好象對救他出來極不情願一樣,說的話都是冷冰冰的,仿佛石頭對石頭說話一般,沒有一絲暖意,而且都不想正眼看完爍,這讓完爍心中疑惑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