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園鬼影(上)(1 / 3)

林子大了,什麼鳥兒都有;學校多了,自然也會有子虛烏有的事兒。初來乍到,聽到校園鬧鬼的事情,簡直是天方夜譚,可想也沒想到,還真讓自己給碰上了。

周末一到,學生一股腦兒回家了;老師也多是周圍村莊的,也一個接一個的走了。晚上出來轉轉,看看遮天蔽日的楊林,以及林中星星點點的螢火,到處是陰森森的感覺,再加上霧靄迷蒙,真的讓人心虛。

夥房西麵的房子周圍我是不去的,因為在一個教師的單身宿舍,一個學生觸電身亡了,他的母親經受不住打擊,整天瘋瘋癲癲的,隔三差五來學校燒紙,讓人唯恐避之不及。據說,一位男教師晚上搓完麻將回住處,也巧,那天多少也喝了點酒,竟莫名其妙地碰到了一個素衣素服的男孩,竟是那個學生,男教師當時就嚇得丟了魂,尿了一褲子,至今還沒有完全康複。

我是不相信鬼的,多少也通融點醫學,然而自己天生膽小,對那些黑乎乎的東西還真的有點害怕。夜不知不覺深了,我還真的沒有睡意,其實屋子裏蚊子太多,外麵走走既涼爽又少和那惡心人的蚊子打交道,何樂而不為。

忽然間,我聽到極細微的哭聲,極遠又是極近的,極悲傷又是極淒涼的,虛無縹緲。我的心猛地一驚:莫不是遇到傳的紛紛揚揚的鬼了。

我趕快往回跑,那聲音也似乎就在腦際,等我到了自己的住處,借著燈光壯著膽兒,停下來,仔細聽聽,卻什麼聲音也沒有。我一貫相信調皮學生的惡作劇,隨手拿起手電筒,大踏步向剛才發出聲音的地方走去,想看個究竟。

我四下照去,在陰虛虛的楊林下,是沒膝蓋深的荒草,除了蟋蟀的低吟聲外,什麼也沒有。再仔細看去,一隻野貓猛地竄出草叢,一溜煙跑了。我開始懷疑自己的聽覺,帶著一股疑惑,緩緩往回走。

那抽泣聲又不失時機地響起,仔細聽聽,似在葉隙,還像在草叢,周圍沒有一絲風,更沒有任何響動,我的汗毛幾乎根根要豎起來。我知道自己該怎麼做了,一邊給自己壯膽,一邊往回撤,身上冷汗直冒。

幸好,過了一會,什麼聲音也沒有了,我的心也開始平靜下來,然而仍是心有餘悸。

夜裏,我怎麼也睡不著,剛才的一幕幕,把我的無神論觀點徹底打破了。我披衣坐在床上,心不在焉地讀起一本書,一則打發時間,二則排遣恐懼的心情,在疑惑和膽怯中,漸漸挨到天亮!

同事陸續到校後,我煞有介事地說起鬼的事來,他們一個個心不在焉,甚至懷疑我的腦子進水了。也是,對於那些關於鬼的傳聞,他們和我一樣認為,都是憑空杜撰出來的消遣。看我如此認真的樣子,有的同事忍俊不禁,一個忍不住地調侃說:“到門口找老陳吧,你們有共同語言!”

我這才如夢方醒,老陳平時負責大門值班,還兼職校園安全巡邏,好多關於鬼的傳聞,都是從他那兒撒出來的,有的人戲謔地稱他為“聊齋先生”。正因為如此,單位領導想辭退他,說他不務正業,散步烏煙瘴氣的消息,有礙學校教書育人的大局。我的到來,讓老陳非常激動,說是老陳,其實也就是四十多歲,因老實巴交,好說些不著邊際的鬼故事,大家都叫他老陳。

老陳打開話匣子,讓我目瞪口呆,我所發現的哭泣聲,和老陳的見聞比起來,真是小小巫見大大巫了。原來校園不僅有哭泣聲,還有飄忽不定的白影,還有嗚咽哀怨的笛聲,甚至是鬼的廝打場麵。因平時學校人氣旺,那些鬼們便銷聲匿跡,隻是到了周末,學校人跡罕至,那才是鬼的天下,他們似乎一個個肆無忌憚,招搖的很。

老陳負責周末和假期護校,膽子也出奇地大,時不時還得到學校各處轉轉,所以也見多識廣起來,以至於一些稀奇古怪的見聞不斷從他那兒飄出來。

又到了周末,我和老陳早早做了準備,什麼狗血,什麼木棒,什麼強光手電筒什麼的。為了不至於別人說我們神經病,在單位造成不好的影響,一切都在秘密中進行。

夜幕很快降臨,星星也不失時機地閃現在空中,楊林中還有淡淡的霧氣,按老陳的話說,這是見鬼的最佳時機。我跟在老陳後麵。心裏“咚咚”直跳,老周完全是一副習以為常的樣子,邊走邊安慰我:“鬼也是怕人的,不要鬧出動靜,否則便消失了;更不要害怕,鬼不會無緣無故傷人的,他們的出現多半有什麼隱情……”

我們到了鬼經常出現的水塔附近的楊林裏,我尊在老陳後麵,幾乎屏住了呼吸,似乎感到自己的臉色蒼白。老陳還一股腦地提醒我:不要輕易打開手電筒,否則什麼都沒有了。

我突然聽到什麼動靜,老陳這時也輕輕地拍我,讓我留神。我定睛看去,在草叢中,慢慢浮出一個白影,人樣,素衣素服,像塑料薄膜吹成的人一般,顫巍巍的,找不出一點凶惡的樣子。那白影緩緩飄到樹上,緊接著,樹上響起悠揚婉轉的笛聲,是那麼悅耳動聽,可惜聲音太小了。

老陳提醒我:“聽,該變調了。”果然,那笛聲突兒變得如泣如訴,讓人愁腸寸斷。我很是疑惑,問:“你怎麼知道?”“唉”,老陳說:“作孽呀,冤死的。”老陳拍了拍我,示意離開,我當然走了。身後,傳來陣陣鬼的淒厲的叫聲,讓我不由得心驚膽戰,老陳說:“小夥子,識相點,該走得走!

我和老陳回到傳達室,老陳一臉嚴肅的樣子,讓人感到高深莫測。我有點餘味未盡的樣子,說:“還沒鬧清怎麼回事呢,怎麼說來就來了?”老陳不甚情願地看了我一眼,一本正經地說:“什麼事情適可而止,萬不可做過,否則大禍臨頭。”我將信將疑地看看老陳,欲言又止。

夜逐漸深了,我輾轉反側,怎麼也睡不著,時而坐起來,看看窗外。老陳睡意朦朧地說:“睡吧,事不關己,高高掛起,不要閑操心了。”我還想再說什麼,看看老陳,卻打起了鼾聲。

我披衣下床,還好,現在再也找不到霧靄的影子。我也是個好事者,循著校園的小徑,隨便走走,有一種說不出道不明的原因,充溢在我的心頭。

天上星星閃爍,楊林到處黑乎乎的,沒有一點兒風,一切靜得可怕。還好,蚊子也似乎銷聲匿跡一般,夜也出奇地涼爽,我自己好像來到另一個世界。

無意間,在小徑的拐彎處,我分明看到,一團黑乎乎的東西,仔細分辨一下,是人影,可那人影像一團霧,朦朦朧朧,飄渺不定。哦,好像是個男的,你看,那短短的頭發,學生衣著,還帶著調皮的樣子……

我忽而記起,聽人說,幾年前,一個男孩曾死在校園裏,據說是某個教師的失誤。也許那男孩受了莫大的委屈,人死了,冤魂卻悠悠不散,常常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在校園裏飄蕩,可是真正碰到的人卻少之又少。在這個時候,我卻不經意中碰到,莫非和他有什麼糾不清的瓜葛,我的心虛的很。

接著,傳來了陣陣的抽泣聲,嗚咽哀怨,仔細聽聽,卻像是風吹枯木的聲音。我一下害怕極了,趕快打開手電筒,照去,卻什麼也沒有,小徑上空無一人,林子裏是深深的青草,連那哭泣聲也沒有了。

忽然油蛉聲響起,也起風了,樹葉也沙沙作響。涼風吹到臉上,我才發現自己恍惚又回到了現實世界。我不敢久留,逃也似地回到了門崗。

老陳見我回來了,說:“怎樣,又碰到鬼了。”“嗬”,我吃了一驚:“原來老陳並沒有睡著,剛才是假睡,這家夥真夠刁鑽的。”我一副垂頭喪氣的樣子,說:“我是徹底絕望了,碰到鬼,真是倒黴到家了。”“嗬嗬”,老陳說:“不要這樣認為,事情有因必有果,說不定他們還有求於我們呢。”“有求於我們!”我一下長大了嘴巴,說:“簡直太不可思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