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他又出來了。在兩個侍衛的耳邊輕聲的說了句什麼,兩人又離開了。
不多久,二人回來的時候,手上多了兩套侍衛衣服。羽夜淩接過後,便又轉身進了佛堂。
幾經波折,羽夜淩帶著帶來的侍衛出了皇宮,臨走時交待了田進一定不能放鬆警惕,有可能刺客還在皇宮裏,讓他們繼續搜索。
“哼!原來隻是做個樣子。”羽洛君聽著田進的彙報,嗤笑一聲。心也不禁放鬆了些。他還真有點擔心羽夜淩會趁這個機會謀反,看來是自己想多了。
眾大臣一聽,提著的心也落了下來。想必淩王真的隻是做個樣子而已,不過他來得快,去得也快。
“依舊沒有找到嗎?”
“沒有。”
田進也覺得奇怪,皇宮戒備森嚴,除非那刺客有飛天遁地之術,否則怎麼能逃出皇宮?難道他們藏在什麼隱蔽的地方?
“後宮可有找過?”
“全都沒有漏下一處地方,就連太後娘娘的佛堂臣也進去搜過。”
就在所有人都苦惱的時候,一個禦林軍匆匆來報,“啟稟皇上,在佛堂後麵的假山邊發現了兩具屍體。”
“是刺客的?”
“是禦林軍。不過,他們的衣服被人剝了。”
田進一聽,皺起了眉。突然,他衝出外麵,“快,太後在佛堂。”
羽洛君也立刻跟著出了禦書房。留下的大臣,相互看著對方,不知該如何是好?
佛堂大門依舊緊閉著。羽洛君推開了門,看到太後依舊跪在蒲團上,那專注的背影,像是突然闖進來的他們對她完全沒有影響。
田進看到太後還是那個姿勢,心裏稍稍鬆了一口氣。兩具禦林軍屍體是在佛堂附近發現的,還好太後沒事。
但很快,所有人都感覺不對。沒理由這麼多人來了,太後不給一點反應。一股不安籠罩在心頭。
“母後!”羽洛君皺著眉頭,輕輕喚了一聲。
可是,太後並沒有給一點反應。靜得那麼詭異!
羽洛君立刻大步走過去,站在太後的前麵,她的眼睛閉著,雙手合攏,手上掛著一串佛珠。樣子很安祥。安祥!這個詞,讓羽洛君的心一顫。
“母後!母後!”
連叫了兩聲,羽洛君上前輕輕的觸碰了一下她,這一碰不要緊。太後軟軟的向一邊偏倒過去,羽洛君嚇得趕緊接住她,手顫抖的放在她的鼻子下。
當感覺到已經沒有呼吸的時候,手一下子抽回來。臉色瞬間慘白,眼睛裏帶著痛惜。
跟在羽洛君身後的徐公公自然也是看到了皇帝的表情,待皇帝向他點了一下頭之後,明白是何事的徐公公麵露哀傷,大聲高呼一聲:“太後娘娘薨了!”念完便跪在地上啜泣起來。
跟過來的大臣和禦林軍紛紛下跪,低頭嗚咽。
一時間,宮裏已經傳遍了太後薨的消息,瞬間紅燈籠換上了白燈籠。
而剛出了宮的淩王帶著他那一隊侍衛回了王府,沒有人發現這隊人中多了兩個人。
和宮裏悲傷的氣氛相比,淩王府依舊平靜如常。剛洗漱完畢的兩個人,很快宮裏就傳下了太後薨了的消息。
淩王府也將一切帶有鮮豔色彩的東西全都換上素色,就連羽夜淩也換下了最喜歡的大紫大紅的衣服,轉而穿上了白色衣服,陰沁依舊穿著她原本的衣服,兩人站在一起,猶如天人。
兩人作為皇家的兒子兒媳,本在太後薨了之後要進宮守孝,但這一對夫妻,卻無動於衷。
“你可知今日本王有多擔心你?要不是本王見你不在府中,要不是有人告訴本王有刺客進了皇宮被發現,本王怎麼能及時救出你?禦林軍眾多,若是被他們包圍,你知不知道你很危險?”
羽夜淩看著這個總是瞞著自己做一些危險事情的女人,真是想要狠狠的打她的屁股,讓她知道有事要商量,不要讓他擔心。
當事人到是不以為意,她伸手點到那皺起的俊眉,輕輕撫摸。
“對不起,讓你擔心了!王爺這麼聰明,不僅知道我就是那個刺客,還找到了我,真是該賞。”
見她說了軟話,又那麼貼心的動作,心也不禁軟下來。
“賞什麼?”
陰沁嫣然一笑,在他的臉上輕啄了一口。
羽夜淩卻並不滿意,更是將她的臉捧起,印上她的朱唇,好好品嚐她的味道。這個吻,剛開始帶著處罰的意味,慢慢的變成了疼惜。
良久,終於放開了那張讓他無法自拔的紅唇,認真的看著她的容顏,眼裏滿是深情和疼愛。
天知道當他知道她不在府中的時候,再聽到皇宮出現了刺客,並被禦林軍圍剿,他的心有多害怕。雖然她武功高強,但那麼多禦林軍,又怎麼能衝得出來?所以他帶了一隊王府侍衛進了皇宮,美名其曰是為了救駕,其真正想法便是保護那個讓他牽掛著人。
“若是再有下次,看我不把你拴在身邊!”
陰沁吐了一下舌頭。“我不會再讓你擔心了。再者,我這麼聰明的人,就算身陷囹圄,也能脫身的。”
前句話聽著讓人放了心,後句話又讓羽夜淩的眉頭皺起來。這女人,就不能低調點麼?看著她難得露出可愛的一麵,又忍不住想要再品嚐她的滋味。隻是怕這一吻,便會要了她。
她的好事來了,隻能忍著!不過,他覺得可恨的是,那多次的努力,竟然還是沒有將那粒種子種下。看來,得努力早中晚都耕種。
兩人之間,隻能用眼神較量著。一個愁眉,一人歡顏。兩人沉浸在彼此甜蜜的世界裏,完全忘記他們身上穿的這衣服的意義。太後死了對於他們來說,就像一件提都不值得提的事。
“我殺了太後,是不是太早了?”
陰沁終於是先撤回了眼神,走到銅鏡前坐下,看著自己的容顏,輕輕撫摸了一下。再將長發搭在胸前,拿著檀木梳子輕輕的梳著。羽夜淩走過去,從她手中拿過梳子,將柔順烏黑的長發握在手中,溫柔的梳著。
“早晚都是死,何來早之說?不過,倒是讓她死得太便宜太痛快了些。”
他的語氣很平淡,就像在說著今天天氣不錯一樣。
陰沁從銅鏡裏看著他那極享受替她梳發的俊臉,輕笑一聲,“讓她死在佛祖麵前,就算到了地獄,也要讓她懺悔自己的罪行。”
突然,她抬頭怔怔的看著羽夜淩,“你說,我殺了這麼多人,做了這麼些謀財害命的事,老天會不會收了我?死了,會不會下十八層地獄?”
羽夜淩並沒有停下手裏的活,隻是從銅鏡裏看了她一眼,“老天若是要收你,我就再多殺些人,讓它先收了我。若是你下十八層地獄,我也陪你!”
陰沁聽後一愣,隨即笑了。
有這樣的承諾,她還有什麼可求?
太後歸天,舉國同哀。太後之死,給柳府又是重重的一個打擊。
柳正德一夜之間白了頭,他被逼辭去官位才一月有餘而已,妹妹便死得佛堂裏。原本旺盛的柳氏家族除了還有一個皇後娘娘之外,便再也沒有可靠之人。
柳夫人身穿白色孝服,頭戴白色頭飾,也是一臉憔悴。沒有一品誥命夫人的身份,她現在也頂多是個貴婦人。即便有個女兒是當今皇後,但後宮中沒有太後撐腰,前殿沒有太師支撐。
最近,柳府發生的事太多,再者後宮嬪妃宮於心計,她這個做娘的也不由擔心起女兒的前景。
“老爺,近來發生了這麼多事。妾身擔心絮兒!”
柳正德正陷在悲傷之中,根本沒有理會柳夫人的話。他覺得這些天,他都不是自己了。每天不是愁眉苦臉便是哀聲歎氣,他柳府世代處尊居顯,名門貴族,想不到到了晚年,才望兼隆的他卻淪落到如此地步。
太後一死,他柳府門庭冷落那隻是一朝一夕的事。
“老爺……”
柳夫人正他沒有理會自己,不禁又叫了一聲。
柳正德這才回過了神。“夫人說什麼?”
“唉!”柳夫人見他那失神的樣子,歎息搖頭,也不再多說什麼。轉身便進了屋子,開始抄經念佛,希望佛祖能保佑她的女兒穩位後位,一生平安。
太後薨,素服舉哀,皇帝輟朝五日。
將太後葬入皇陵後,已是九月初。
皇帝在太後安葬之後,第一天上朝,還沉浸在沒了母後的悲傷中,神情很落寞。所有人都知,皇上是個孝子,對太後是尊敬孝順,沒有母後,他自然是悲傷在心。
羽夜淩依舊穿著那暗紫色的衣服,他覺得,白色的衣服隻有沁兒穿起來最好看。顯得她冰清玉潔,如白蓮一樣,沁人心脾。其他大臣都穿著素色朝服,算是對太後的尊敬。
“朕有一事一直未說,太後娘娘之死,並非異樣。極有可能是當晚刺客所殺。”
眾人一驚。當晚有人親自看到,太後死的時候,神態安祥,並且手拿佛珠,虔誠麵對佛祖。當日皇上說的是佛祖見太後日夜禮佛,誠心所向,佛祖被感動,便帶著太後娘娘羽化成仙,升到西天極樂世界。今日怎麼又提起?
羽夜淩隻是挑了一下眉,並不言語。他等著下文。
“當日太醫檢查過,太後娘娘身體並沒有受到任何損傷,但卻在太後的脖子處找了一個極小的洞。用磁石竟然吸出了一根銀針。”
徐公公將一個托盤端起,讓親王們和大臣一一過目。那根銀針到現在,還泛著寒冷的光芒。想著這根針是要了太後命的,在這本就有些微寒的時候,越加的讓他們感覺到了一股冷冽的寒意。
那根銀針有兩寸長,細如發絲,若不是極認真極小心的話,根本看不出來。羽夜淩看著那根針,倒是佩服那個太醫,竟然能發現這麼細微的東西。
“大膽刺客,竟然敢殺害太後。簡直是碎屍萬段!”趙大人義憤填膺,氣急敗壞。為太後之死感到悲哀,為囂張刺客感到憤怒。
他這一說,便有人小聲開始附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