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著月牙繡裙的陸瑤,手持折扇,好奇地環視了室內眾人,輕聲向林時晴問道:“聽聞你家那個七妹妹膽小畏縮,不識禮節。我還尚未見過,她真如傳言中那般難登大雅之堂嗎?”

眾姑娘對她的話頗感興趣,見過林時微的,捂嘴笑起來,沒見過的,興致勃勃看向林家二姑娘,等她回答。

林時晴身穿胭紅色攢絲軟煙羅曳地裙,作為宴會主人,穿戴華美漂亮,她在一眾姑娘裏,也是樣貌最為出挑的一個,少女輕蔑一笑,語氣中帶著濃濃不屑:“何止是難登大雅之堂,她自小死了娘親,三伯伯軍務繁忙,無人教養,簡直就是個鄉野村姑!”

“什麼也不懂,她剛到家時,竟然給我和四妹妹一人送了好大一張虎皮!真是的,她是個野人不成?!”

虎皮是白虎皮,展開足有兩丈長的大虎,完整的一張皮,可以說是價值連城,但林時晴這樣的閨閣女兒才不懂這些,她們成日裏談論的都是胭脂水粉,金銀首飾,此類附庸風雅之物。

周圍的貴女們噗地笑成一片,笑聲裏充滿了對這位林七姑娘的輕視與不屑。

“明威大將軍竟有這麼個女兒。”空有這麼好的身世,卻這麼一個扶不起的愚笨人,偏生比在座的貴女們都會投胎,若是她們能有她這樣的好命,定然會過的風生水起,萬人仰望!

如此想著,拿她當笑料看得眾人心內越發瞧不上她了。

陸瑤笑夠了,鼻尖嗅到林時晴身上幽香,湊近些奇道:“時晴,你用的是什麼香,當真是沁人心脾。”

眾女聞言也紛紛注意到了,七嘴八舌地問。

“我怎生沒見過。”

“初時味道清淺,而後馥鬱芬香,最後殘留一絲餘韻,真是好香!”

林時晴抬高下巴,哼笑得意道:“這是薰肌香。”

“可是琳琅齋的薰肌香?!”

琳琅齋是京城高門貴女中很是有名,綢緞古董,玉石香料,包羅萬象,裏麵售賣的貨物並不以量而取勝,少而精,前些日子剛剛推出的薰肌香更是個中翹楚,製香材料難得,一斛便要千金之數。

姑娘們豔羨不已。

“你母親當真是視你做掌上明珠。”

“我自己的月錢不夠買來,跟母親一提,便責備我窮奢極侈,鋪張浪費。”

陸瑤羨慕地眼睛都要青了,林時晴笑顏越發燦爛,眼中的得意之色幾乎要漫出來了。還不是那個鄉野村姑回來,三伯父給家裏補貼了不少銀錢,喜得她母親連這些奢侈物件都給她置辦了,讓她在生辰宴上出了這番風頭。

“七姑娘到。”有丫鬟快步進來通報。

林時晴眉飛色舞道:“你們等著看,不知她今日又要送我什麼野物。”

陸瑤捂嘴一笑,伸長脖子同眾人一齊看向門口。

甫一見到林時微,整個霞月樓的空氣驀地窒了窒。

少女一襲天青色長裙,肌膚勝雪,青絲如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