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0 章 友愛公寓(21)(1 / 3)

慘叫聲響起的時候,郝晴閉上眼深深地吸了口氣,臉上的神情即是遺憾又是惋惜。她花了幾秒調整心情,而後撥了撥長發,餘光瞄向後方一路跟著自己的鬼祟身影。雖然對這樣的東西沒有興趣,可這會兒身邊沒人,也隻能勉強著動一次手了。心念一動她就蹲了下去,整個人蜷縮起來將巴掌長的匕首藏在腹部與大腿中間,嘴巴一抿向上用力發出痛苦的呻吟。果不其然,後麵的人觀望了兩秒便忍不住了,小心翼翼湊上前來。“你還好……”子本以為遇到了能夠和目標搭上話的天賜良機,沒想到關懷的話都沒有說完,剛才還蜷縮著仿佛動不了的人便站了起來,將一把刀捅進了自己的腹部。一波強過一波的刺痛讓他回過神來,低頭去看自己的腹部。手掌長的刀身全部沒入□□,一絲紅色自刀口邊緣滲出。“放心,隻是傷在這個部位不會有生命危險的。”郝晴在他耳邊輕輕道,“現在這種時候,傷患的價值更大不是嗎?”“你……”子疼得眼前昏黑,試圖還擊卻心有餘而力不足,身上的刀反被郝晴拿走。“我就不給你把刀□□了,省得沾我一身血。”郝晴將人推到在地,嫌棄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手。這粗俗的殺人方式,她真是受夠了。解決了這個跟屁蟲,郝晴拿走他的手機,用他的賬號在群裏發了一串亂碼。這是她和薑曜二人約定好的暗號,收到這串亂碼就代表危險解除可以彙合了,接下來隻要收到暗號方隱晦地發定位即可。獵手的狩獵才剛剛開始,郝晴看一眼a903的門牌,朝樓梯口走去。總之先去七樓,再看要往哪個方向走吧。樓梯間一點動靜都沒有,無論壓低的呼喊聲還是人們上下樓梯的奔跑聲,通通都沒有,安靜的可怕。反常。郝晴下樓梯的腳頓住,鼻子敏感嗅到一股淡淡的腥氣。豐富的經驗令她沒有任何遲疑便往樓上跑去!九樓躺著個半死不活的人,血腥味泄露獵手必然會先去解決掉他,因此隻要先往上跑,趁著獵手吞食那人的時間再往下走,是最穩妥的安排!躡手躡腳跑到樓梯轉折處才停下,郝晴扶著樓梯蹲下來,屏住呼吸盯著九樓樓梯口。兩秒後,四不像怪物出現,濃重數倍的腥味令她不適地皺了皺眉。還好有那個跟屁蟲當替死鬼。怪物進入九樓,郝晴鬆了口氣,正要趁機下樓,忽然發覺那股腥味沒有隨著獵手進入九樓而變淡。難道還是距離太近……一根粗壯的舌頭從上方拍來,千鈞一發察覺到異常的郝晴瞪大眼睛,直接從樓梯上滾了下去,一時間天旋地轉,整個人摔得七葷八素。能夠想象到本就隻有幾步之遙的怪物隻會離自己越來越近,郝晴一邊嚐試站起來一邊絕望。真是倒黴,她竟然要死在這裏嗎叮!金屬與金屬碰撞的聲音讓郝晴一個激靈,抬頭望去一道黑色的身影手持怪模怪樣的武器,像山一樣擋在自己麵前。匆匆一瞥也不難發現那是張滿是疤痕的臉!“走。”來人雖擋著獵手,但肉眼可見的吃力,發出的聲音都像是從嗓子眼裏擠出來的。郝晴自然不會放過活命的機會,連滾帶爬站起來,幾步就和戰場拉開距離,朝樓下衝去!噹——來人手中的武器無比鋒利,直接削掉了獵手的舌頭,獵手發狂,張開的翅膀碰到樓梯的鐵製欄杆,發出一連串聲響。郝晴沒有回頭。九樓十樓都有怪物,一個人不能拖延太長時間,要是走得不夠快,就得麵對兩隻獵手共同夾擊了!她一口氣跑到七樓,正要衝過天橋去b棟避難時又改了主意。a棟上半棟樓已經有兩隻獵手,再來幾隻的概率很小很小,明蕉蕉還沒有消息傳來,人不知道在哪兒,她若像隻無頭蒼蠅亂撞,隻怕死得更快,不如留在這裏。於是她折返七樓自己的房間,沒有鎖門也沒有關門,利用放在茶幾上的一麵鏡子觀察走廊外的情況,自己貼著牆壁很慢很緩地喘了一口氣。外麵的聲音依稀傳進耳朵裏,動靜似乎往下走了。郝晴知道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在這種鬼地方怎麼會有人舍己為人救她一命,此人必然另有所圖。而他圖什麼也不難猜,無非就是要她手頭捏著的信息。可惜,就算是他救了自己一命,就算他有那個本事從兩隻獵手的追殺下逃出生天,她也不會告訴他的。憑什麼她要辛辛苦苦兩個星期才能離開,而這些普通住戶卻隻要拿到消息,就能從回歸之門離開呢?不知過了多久,外麵的動靜又消失了,明蕉蕉也在群裏回了消息,用暗號告訴了她現在所在的位置。郝晴檢查了一遍自己的衣服,確認隻是髒了點,上麵沒有任何血跡,自己身上也沒有任何傷口,決定出門看看天橋的情況。隻是她剛走到玄關口,一張猙獰的臉便出現在眼前,在甚至都來不及瞪大眼睛的瞬間將她推回房間。房間內變得比外麵還要安靜,明明有兩個人,卻仿佛都沒有呼吸聲似的,一點兒聲響都沒發出。郝晴握緊小小的水果刀,將刀尖對向剛剛出現的男人,一顆心劇烈跳動,幾乎要從嗓子眼裏蹦出來。被她拿刀指著的人始終淡定,眉頭都沒蹙一下。他甚至還移開視線看向了茶幾上用來觀察門外情況的小鏡子,走廊上沒有別的生物,也沒有任何動靜。“說吧。”就這麼言簡意賅的兩個字,郝晴便被壓得更加喘不過氣。心知不能在這人麵前裝傻,她隻能想別的辦法,於是收了刀舉起雙手做投降的姿態,“你別動我,我就把什麼都告訴你。”說著她還慢慢蹲下來,確認來人把目光放在自己身上後,眼底浮現一絲隱秘的笑容。“當然,我也會把刀放下。”她一邊說著,舉過頭頂的那隻手捏著水果刀,以極其緩慢的速度往下遊走。作為一名手上命案無數的心裏醫生,她的催眠技術比吃飯還要熟練,隻要對方專注的盯著自己,她就有九成九的把握將人成功催眠。水果刀放在地毯沒鋪到的地上,發出細微又突兀的一記聲響。哢噠。就像齒輪咬合,鍾表停轉再開啟。郝晴的眼神變得幽深,壓低的聲音與往常截然不同,帶上了一絲蠱惑:“現在,拿起這把刀,捅向你自己的腹部。”麵前高大的身影緩緩蹲下,一隻手朝前伸了出來,方向略偏。郝晴微微蹙眉,正要重複指令,隻見那隻手越伸越快,還沒反應過來,自己的喉嚨就被一把掐住,而後胳膊傳來一陣脫臼的劇痛,她痛極,卻什麼聲音也發不出來。傅醒一手繼續收緊那段纖細的脖子,一手在她無力垂落的胳膊上撥動,強烈的窒息與可怕的痛楚令郝晴疼到脫色,額頭也因此滲出了大顆汗珠。又是個怪物!難道和那個陽陽一起進來的人都是這種心性堅毅至極催眠不動的怪物不成!終於被放開的時候,郝晴低下了頭。“我說……”傅醒起身,郝晴不得不抬頭,忍著劇痛仰視他。剛才像山一樣可靠的擋在自己麵前的人,現在像山一樣巍峨的俯視著自己。這種狠角色,她一個人收服不了。郝晴深吸一口氣,如實告訴他管理員擁有的全部情報,隻是省略了管理員的具體身份。接著又說自己可以帶他去管理員在的位置,讓他和管理員麵對麵交流。為了讓他相信,郝晴還交代了群裏暗號的事情,輔以聊天記錄為證,終於換回了自己的胳膊。傅醒朝門口示意,讓她先走。郝晴定定神照做,心中卻想事情發展還在可控範圍內,等到兩人所在的位置在稍作暗示,以那兩人的機敏一定能夠察覺到不對,到時候人聯手,不怕拿不下他。自從開局遇到獵手,刺激了那一把,明蕉蕉和薑曜的運氣就開始穩步上升了。她們沒再遇到獵手,甚至沒再遇到住戶。在此期間,薑曜還去把偃月刀收了回來,收到郝晴的信號後,兩人找了個房間躲著休息,慢悠悠地等人過來。幹等著無事可做,明蕉蕉便壓著嗓子,以前輩的身份給薑曜這個預備管理員傳授經驗:“……所以管理員就是我們自己人這種話是一個字都不能泄露的,如果剩下的人中起了疑心,我們必須幹脆利落的把人解決。還有這最後一天,郝醫生說過,雖然有六隻怪物齊聚狩獵,但最開始獵手會集中在餐廳與七樓天橋這一個循環裏,因為這個圈裏人最多血腥味也最濃,我們待在高層其實是比較安全的……”盡管沒打算再留一個七天,隻聽這些也挺有意思的,薑曜正聽得津津有味,忽然捕捉到輕微的腳步聲,立即豎起食指噓了一聲。明蕉蕉趕緊打住,用眼神詢問道:是郝醫生嗎?沒有人知道答案,唯一可以確定的是——來的不是獵手。薑曜沒拿偃月刀,改用小刀,靜靜蟄伏在走廊進來的視線死角。這時,門外響起輕輕的呼喊:“蕉蕉?陽陽?”聲音越來越近,刻意發出的顫音和停頓也越來越明顯。“我……來了。”明蕉蕉的神情也變了,手中的鋼尺蓄勢待發。下一秒,一個白色的身影猛地滾了進來,“他就在後麵!”無比短暫的反應時間裏,薑曜將有可能控製住郝晴的人員名單快速過了一遍,幾個念頭翻轉,最終定格在同一個人身上。她已經心中有數,自然更不留手。緊握的小刀斜刺而出,真正的傷人動作卻藏在下盤。一個照麵她朝傅醒攻去,後者單手握住她的手腕,或許是在她手上吃過虧,這次應對竟也更加全麵,玄關走廊本就狹窄,他在避開明蕉蕉攻勢的同時將一條腿擠進薑曜的雙腿之間,傾身將人壓在牆壁上。兩個人緊緊貼在一起,完全封鎖住薑曜的動作。另一隻手依然握著那把怪模怪樣的武器,手腕一轉指向還要再衝上來的明蕉蕉,成功讓其後退。輸了。郝晴沒想到這人的反應這麼快,以一敵二的技術這麼熟練,急忙開口:“別——”後麵的話還沒說出來,隻見動彈不得的妹妹露出一口白牙,甜甜笑道:“傅叔叔晚上好呀~”傅醒:“……晚上好。”看著近在咫尺人畜無害的笑容,他默默鬆開手,將距離拉遠。若非他在路上便預演過無數次薑曜可能發動的攻勢,剛才的應對絕無可能看起來如此輕鬆。郝晴、明蕉蕉:“……怎麼說?”薑曜離開牆壁,揉了揉自己被捏痛的手腕,“避不開的,算自己人吧。”不管兩個土著怎麼想,薑曜和傅醒對這個結果都是滿意的。對薑曜來說,有傅醒這個做慣了保鏢加保姆的人在,她就不用再費心保護郝晴二人了,而對於傅醒來說,放棄直接跟著薑曜繞這麼一圈,通過心理醫生加入隊伍,不但和薑曜維持了最大的和平與友誼,還深入接觸到了副本核心,又何樂而不為呢?“蕉蕉,你先讓郝醫生走吧。”薑曜看看麵對獵手戰力微弱的兩人,對明蕉蕉道,“郝醫生能做的都做了,沒必要一直再跟著我們了。”郝晴對這個提議自然無比讚同,明蕉蕉卻有顧慮。這種交接從來都隻存在於曆任管理員之間,如今摻進來一個能力遠超她們的住戶,若他直接從回歸之門離開,接下來就隻能靠她和薑曜兩個人,倒不如個人安全,可要是不走的話,這人圖謀肯定更大,到時候還不知道會有什麼變數……看出她的顧慮,傅醒道:“如果我想對你們不利,現在就不會這麼客氣。既然我什麼都沒做,就證明隻是想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大可放心。”明蕉蕉猶豫地看向薑曜,過了一會兒抿抿唇道:“我們才是最堅固的關係,對不對?”得到什麼總要付出什麼,薑曜被迫給傅醒當了保人,“對,我也可以向你保證,他不會做損傷你我利益的事情。”明蕉蕉也不想失去這麼強大的靠山和助力,最終咬牙同意了。因為不知道獵手什麼時候會出現,既然已經決定了就還是速戰速決的好,明蕉蕉當即便在房間裏那扇通往廁所的隱形門畫了個十字。再打開門,薑曜傅醒便看見了兩位土著看不見的綠色光環。這確實是生門無疑。兩人交換神色,郝晴收拾好激動的心情在門邊站定。“這門隻可以維持五分鍾,五分鍾後就會關閉。”明蕉蕉繼續給薑曜普及管理員知識。薑曜看著門內翻滾的銀灰色漩渦,覺得這門跟之前每一個副本看到的生門都毫無差別,都是綠色光圈,同個漩渦,難道真的出不去嗎?她說:“我可以試試嗎?”明蕉蕉當時也是試過才死心,於是很大方地讓了個位置出來,隻是偷偷用餘光把傅醒盯緊了一些。薑曜用手試探了一下,還沒碰到漩渦,腦海裏就響起了一道聲音。——預備管理員與管理員共同承擔管理責任,卸任前不得離開。還真出不去。薑曜收回手,對給她讓出位置的郝晴做了個請的姿勢。郝晴鬆了口氣,看向他們。“對了,臨走之前,你們可以回答一下我的問題嗎?”薑曜眨了眨眼睛,“問唄。”郝晴也不客氣,直接道:“上次我就問過你,你胡謅說來自和睦公寓,現在能告訴我實話嗎,你們到底是什麼人,來自哪裏?”她開口的時候,薑曜和傅醒差不多就猜到她要問什麼了。薑曜笑道:“我們是什麼人說不清楚,但上次我告訴你的不算撒謊,我們確實來自於另一個友愛公寓。”郝晴和明蕉蕉都是一愣。“隻是我們來的那個地方比友愛公寓更大,情況也比這個公寓更複雜。簡而言之,友愛公寓隻是我們需要經曆的其中一個地方而已,對於我們來說,就算在這裏活下來,也還有無數友愛公寓在等著我們。”薑曜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又眨了眨,“這樣說你可以理解嗎?”郝晴點點頭,說了聲“難怪”。然後就朝他們揮揮手,頭也不回地進了那道不知道通往何方的門。她走得瀟灑,明蕉蕉卻因為剛才薑曜的回答有些走神,滿臉惴惴不安。薑曜看了她一眼,碰了碰她的胳膊,“怎麼了?”明蕉蕉茫然抬頭,不知該看向何處的眼睛好一會兒才鎖定薑曜的臉,喃喃道:“如果是這樣,我從這裏出去,會不會也回不到原來的世界,而是去了另一個友愛公寓,甚至是跟你說的一樣的那個比友愛公寓更大,情況更複雜的地方?”薑曜眼皮一跳,和一旁的傅醒對視。若是這麼想,這個公寓的情況和他們當場的進場本何其相像?隻是難度和進來的人群有所差別而已。那麼……這宇宙之大,又有多少個平安小鎮呢?人兀自沉思,直到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