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仙碧影》 秋風倚劍著
寒風凜凜,白雪茫茫,漫天的雪花仿佛夾雜著幾絲淒迷,自天際飄落。鬼厲麵色漠然地走在這片蒼涼的冰原之中,零碎的冰快在他腳底下不時發出咯吱聲音,在這寂寥的冰原上回響著,呼嘯的寒風卷起地下的積雪,似猙獰的惡魔,張牙舞爪撲向那略顯單薄的身影,鬼厲身形似乎抖了抖卻沒有回頭,仍是那般神色淡淡走著。
一步,又一步,就像是跨過生命所有的曆程,可曾想過回頭麼?許多年後可有誰懂得他心底的一絲摯念?
冰原之中那道蕭索的身影,在這片蒼茫的大地上留下一道淡淡的痕跡,但又被這飄落的雪花掩蓋。
鬼厲抬眼,望向遠方,但見那白雪山顛與天際相交,虛無縹緲,仿佛永無止境般?若是這般下去,何是才是盡頭?
也不知就這樣過了多久,忽然他停住了腳步,眼中倒影著前方那個水綠衣衫女子的身影,一時之間怔住了。
風吹過她水綠的衣衫,輕輕飄舞著,腰間的鈴鐺,迎風而響,在這寂靜的冰原上,遠遠傳了開去,
那風中的女子撐者青綠油傘,烏黑的的秀發,順著她那雪白的肌膚垂下,臉上帶著盈盈的笑容,有著曾經魂牽夢繞般的溫柔,向他走來,刹時,仿佛這極地的寒風也因她的存在,而有著淡淡的溫馨。
鬼厲的唇,不知何時已微微顫抖,在最初的驚愕過後,他上前輕輕將那美麗的女子擁入懷中,麵上有著幾分欣喜,幾分心酸,哽咽道:“碧瑤,真的是你麼?”
碧瑤將那略顯憔悴的臉龐,埋入鬼厲的懷裏,沒有答話,卻是在輕輕的啜泣,鬼厲輕撫她漆黑的發絲,想說幾句安慰她的話,一時竟不知從何說起。仰望漫天飄落的雪花,想起他此生顛沛流離,
曆盡坎坷,終得償所願,一時見百感交集,半晌過後,他低下頭,輕聲道:“碧瑤,這麼多年,讓你受苦了,
碧瑤緩緩抬起頭來,眼眶微微有些泛紅,明眸之中仍有水波流轉,她深深凝望鬼厲,許久垂首道:“小凡,我不苦,起碼,我知道這麼多年,你心裏仍有我,牽掛著我,我便是死,也是歡喜的。
鬼厲望著她那白皙的麵頰,有著幾顆珍珠般的眼淚,伸手撫去,心裏一陣感動,緊緊抱著碧瑤道:“不!碧瑤,我再也不會讓你離開我了...你不是說我們要一起走遍天涯海角麼?那我就和你一起走!
碧瑤秀美的臉龐浮起淡淡的笑意,伸手將他的手,握在她如玉般的手心,點頭道:“好,那我以後便永遠都陪伴著你~
鬼厲蒼白的麵頰上,第一次,浮起了笑容,正欲說些什麼,忽然眼前碧瑤的身影逐漸變得朦朧了起來,繼而,隨著這冰冷的寒風,飄向了遠方。
鬼厲身形大震,大聲呼喊,聲音已變嘶啞,可天際上的那道綠影,仍向遠方飄去,他手中催動法訣,似乎想禦空追上,卻不知為何半分法力也使不出,望著碧瑤消失在天邊的身影,他血紅的眼中流露出了絕望,
幾顆紅色的淚珠隨著他的雙頰緩緩流下,將地下的白雪染紅,隨即倒在了雪地中,與這片蒼茫的大地溶為了一體
漫長無盡的黑暗,籠罩著這個世界,他在黑暗之中顫抖著,心中有著傷心欲絕的痛楚,卻感覺懷裏仍有著淡淡的溫柔,觸手之處,感覺到大黃溫軟的皮毛,卻不知何時,大黃已躺在他的懷裏。
原來,剛才隻是南柯一夢,鬼厲心中莫名一痛,他輕輕推開懷裏的大黃,起身走到那木桌前,摸到火折子,燃著了桌上的那盞油燈,然後靜靜的坐在那木桌前,半晌,叢懷裏拿出一片衣角,由於歲月已久,依稀可以辯出,那片衣角原本是水綠色的。
他輕輕將那片衣角握在手心,仿佛怕失去什麼一般,目光停滯在那搖曳不定的燈火之上,漸而像是沉浸某種回憶之中。
夜色深沉,漆黑如幕,清涼的雨絲隨著山風吹入這木屋之中,甚至那兩扇窗戶,也被這急促的山風吹的搖晃起來,怕是有雨了!
木屋裏陳設甚是簡陋,唯一的一張木床,已被一條老大的黃狗和一隻灰毛猴子給牢牢占據,本來那木床就頗為狹窄,此時躺上一猴一狗就不免顯得有些擁擠,若是再加上一人,那擁擠的程度,自是不言而喻,也難怪大黃今日突發奇想,睡在鬼厲身上。
好一場大風!桌上的燈火似乎就要被這一陣狂風吹滅,鬼厲渾若不覺,忽地“啪”地一聲脆響,卻是打破這木屋裏的沉寂,像是某種事物掉在地上,而發出的聲響,將美夢中的大黃與小灰給驚醒,甚至鬼厲也被這莫名的聲響,從萬千思緒中拉了回來。目光所及~一根通體漆黑的棍子,在地下滾了幾滾,然後安靜地躺在那裏,毫不起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