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重的灰雲盛滿了秋雨卻不願落一滴淚,寒鴉不安寧的啼叫給整座都城帶來了反常的平靜。
此刻,傅劍雲家中降世不久的嬰兒正酣然夢中,門外卻傳來了馬蹄聲,打破了肅靜,傅劍雲聞聲走出前庭,他現是天子的貼身內衛統領,曾經也是江湖的一葉浮萍,隻是當時江湖人盛傳著兩個人和兩把劍,其中有傲天劍和他的主人陸羽,還有就是龍吟劍和其主傅劍雲,兩人互為知己,所以江湖又有“龍吟傲天”的讚譽。
此時門外一人叩響了傅家的大門,傅劍雲忙去迎見,原來是內衛張晨,看著他蒼白的臉色和麵頰掛著的汗珠,傅劍雲隱約感到幾絲不安,“出了什麼事?”幾乎同一時間張晨未等均勻自己的呼吸便說“大人,今早傳來消息,禁軍統領翟大人及全府四十幾口人於昨夜遭人暗殺,統領府的幾十名衛兵也無一幸免”,傅劍雲心裏一顫,“而且距死者傷口判斷,這出自一人之手。”張晨接著補充,能在京城裏不被察覺的血洗翟府,殺掉近百人,況且包括翟宗耀這樣一名絕頂的高手,自己也許也很難辦到,不由一陣惶恐襲來,傅劍雲等不及回應張晨,連忙跨馬向皇宮策去。
數萬禁軍的統領遭人暗殺,無疑直麵威脅著皇上,傅劍雲十分擔心皇上的安危,此中有職分所在,有知遇之恩,也許有些其他的……傅劍雲全速趕往宮中,疾馳的馬在通往皇庭空曠的街市留下了逐漸彌散的蹄聲,在風卷殘葉時,仿佛已經開始了一場廝殺。
傅劍雲趕至殿前,出示了令牌,走進殿內,此刻殿內既沒有往日歌舞升平時的歡愉,也沒有天子策令,號令百官的威嚴。隻留下如往昔的金漆台柱,和瑞腦金獸吹出的嫋嫋薰煙,薄薄的霧氣氤氳著的縷縷哀愁。九龍座上,那雍容的臉看起來如此憔悴,就像這瓊宇軒閣沉默在墨韻般的陰雲下。
“臣傅劍雲……”傅劍雲剛開口,“免禮”皇帝便起身走向了他,傅劍雲道“臣聽說翟大人昨夜遇害。”
皇上歎了口氣,“朕已知道了,”他眉頭緊鎖,眉宇間摻雜著綿綿的恨意與無奈,“忠於朕的正一個個離朕而去,而朕卻無能為力。”
“不,臣會一直伴隨聖上”傅劍雲也泛起一絲感傷,皇上說“今天還傳來消息,李將軍與燕王軍隊交鋒一觸即潰,燕軍明日即可抵,不過,憑朕對他的了解,今晚,大批刺客便會潛入吧。”
“既然如此,要馬上布置皇宮防衛。”傅劍雲知道,就算徒勞,也要盡最後的力。
“劍雲,你和朕雖為君臣,朕卻把你當兄弟看,朕不想再讓身邊的人作無謂的犧牲”
城中禁軍暫時群龍無首,東西廠衛又於燕王和皇帝兩邊搖擺不定,皇帝身邊隻剩下寥寥的幾十名侍衛,這樣的困獸之鬥真的會是場無謂的犧牲。
“那麼臣鬥膽請皇上今夜撤離京城。”傅劍雲說。
“撤離?也就是逃走?逃到哪裏,四周都是燕王和寧王他們的爪牙,就連皇城內也有不少人想要朕的命來迎合燕王。”皇帝目光裏的憤怒與絕望交結著,凝結成恨意,但更多的卻是恨這身為天子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