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又一場綿綿的春雨悄然落下,不大不小,卻恰到好處地將萬物滋潤了一番。
絲絲縷縷的雨絲飄灑在庭院中,打濕了那剛剛吐露新芽的樹枝,也潤澤了地上嫩綠的小草。
沈安怡仿佛也被這場春雨潤澤了心靈,昨晚睡得格外香甜,這可是三年來她睡得最踏實的一覺。
一覺醒來,隻覺神清氣爽,心情也不再似昨日剛回來時那般忐忑不踏實。
她真切地感受到自己已回到了安陽,這個從小到大生長的地方。
清晨的陽光透過輕薄的窗紗,柔和地灑在房間的角落裏。
房間裏彌漫著淡淡的花香,那是窗外新開的花朵傳來的芬芳。
“小姐,昨晚睡得怎麼樣?”房間裏傳來櫻桃那清脆的聲音,隻見她眨巴著靈動的大眼睛,滿臉期待地望著沈安怡。
沈安怡輕輕一笑,嘴角微微上揚,輕柔地回答道:“嗯,還好。”
“小姐,今天要梳什麼發髻?”櫻桃歪著頭,手中拿著梳子,一臉認真地問道。
“今天要入宮參見皇太後,簡單一點就可以了。”沈安怡漫不經心地說著,臉上神色慵懶。
“小姐今天要進宮參見皇太後,那不能簡單,要隆重一點的。”說完,櫻桃立刻神情嚴肅,認真地梳起來。
“小姐,你看看那這個黃金配紅寶石的步步搖怎樣?夠華麗又隆重。”
櫻桃邊說邊拿起一支金燦燦的歩步搖,那步搖工藝精湛,金絲細膩地纏繞,托著一顆碩大的紅寶石,紅寶石鮮豔欲滴,光芒璀璨,宛如燃燒的火焰,周邊還鑲嵌著細碎的鑽石,閃爍著耀眼的光芒。
她眼睛放光,仿佛這是世間最珍貴的寶物,正要插到剛梳好的發髻上。
“不要這個步步搖,這個吧,簡單一點的就可以。” 沈安怡看一眼那個暴發戶式的步步搖,不由得輕輕笑出了聲,搖了搖頭,臉上滿是無奈。
似笑以前天真的自己,以為帶上貴重的飾物,別人就會高看自己一眼,但不知道,在別人眼中,隻是倚仗著父親的庇佑,空有安陽第一美人稱號的繡花枕頭而已。
然後拿起一支白玉的白蘭發簪 ,發簪通體潔白無瑕,溫潤的白玉精心雕琢成白蘭的形狀,花瓣舒展自然,仿佛散發著清幽的香氣。
白蘭的花蕊處,幾顆小巧玲瓏的紅寶石錯落有致地鑲嵌其中,為這素雅的發簪增添了幾分靈動與活潑。
沈安怡輕輕說道:“就這個吧!”
接著,沈安怡看向櫻桃為她準備的宮服。
那是一套藍色的宮服,衣料輕柔順滑,仿佛是被春風拂過的湖水,泛著微微的光澤。
淡淡的藍色如澄澈的天空,清新而寧靜,上麵繡著幾縷若隱若現的雲紋,絲線細膩,針法精妙,仿佛是天邊自由飄蕩的雲彩。
領口和袖口處鑲著一圈細密的珍珠,圓潤飽滿,散發著柔和的光芒。
腰間係著一條淺藍色的絲帶,上麵繡著精美的花紋,宛如一幅流動的畫卷。
“小姐,這個會不會清淡了點?”櫻桃皺著眉頭,一臉不同意地說。
“沒事,就它吧!”沈安怡不以為意地笑笑,神色堅定。
櫻桃看著她一身偏大的藍色宮服,心裏也不由得又輕歎了一口氣,愁眉苦臉地說道:“小姐,不知道你現在新衣服的尺寸,明天讓裁縫過來幫你重新再做一批衣服。”
“好的,讓他們安排的布料清淡一點,不要太花俏的。”沈安怡邊說邊整理衣服,臉上掛著淡淡的微笑。
“好,小姐,祥伯已經為您準備好早餐和馬車,吃完早飯就可以進宮了。”
“嗯!”
他父親當年護駕有功,在一次狩獵中,舍身保護過太上皇,於這份情,在父親過世後,皇太後對沈安怡是愛護有加,隻是命運弄人。
今日便要入宮麵見皇太後了,此刻沈安怡心中五味雜陳。
想起父親在世時,家中的榮耀與風光,那時天真爛漫,不知世間憂愁。
如今雙親已離去,留下獨自麵對這風雲變幻的局勢。
對於此次入宮,本想一切從簡,不想引人注目。
可櫻桃卻一心想著要隆重,她哪裏知道,沈安怡早已不是那個一心追求華麗外表的女子。
如今,隻想守住父親留下的那份尊嚴與安寧。
那支黃金配紅寶石的步步搖,在櫻桃眼中或許是無上的華麗,可在沈安怡現在看來,卻隻覺庸俗。
選擇那隻白玉的白蘭發簪,雖不耀眼,卻能讓人心安。
看著那套藍色清淡的宮服,知道它或許不夠華麗,但卻能讓沈安怡在宮中保持一份寧靜與清醒。
已不再渴望靠外表的華貴來贏得他人的尊重,隻希望能憑借自己的真心與智慧,求得一方淨土。
皇太後雖愛護有加,可沈安怡又怎敢再恃寵而驕。
這三年的代價已經夠大了,父親的功績雖在,可也需謹言慎行,莫再要給家族抹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