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後,花安顏便和抱著豬仔的江玉麟從花家後院的後門溜了出去,花安顏提著燈籠,兩人行走在黑漆漆、沒有半絲月光的鄉間小路,朝村西的方向走去。

走了一刻鍾左右,兩人來到了花家村村西背靠著的飛霞山山腳下。

花安顏之所以選擇晚上去埋豬,是因為不想白天村民看到了,萬一再把豬給挖出來就不太好了。畢竟,這隻豬仔好歹是她曾經的身體,可不能被人給吃了。

此時,漆夜籠罩著大地,江玉麟懷抱著小豬仔的屍體,與花安顏一同緩緩上山。山路崎嶇不平,兩旁的樹木在夜風中搖曳,發出沙沙的聲響。

山裏時不時傳出貓頭鷹“咕咕喵”的叫聲,那淒厲的聲音劃破夜空,讓江玉麟不禁嚇了一跳。他下意識地抱緊了小豬仔的屍體,身體微微顫抖著。

“妻……妻主,這山……山裏,是不是有……有鬼啊?”

江玉麟驚恐不已,聲音顫抖著。他內心充滿了恐懼,似乎感覺周圍的黑暗中有無數雙眼睛在窺視著他們。為了尋求一絲安慰,他趕忙貼近花安顏,緊緊抱住她的胳膊,仿佛這樣能讓他感到一絲踏實。

花安顏感受到了江玉麟的恐懼,她柔聲安慰道:“別怕,玉麟,那隻是貓頭鷹的叫聲。貓頭鷹晚上才出來活動呢!有我在,就是鬼見了,它們也得掉頭走。”

然而,江玉麟並沒有因為花安顏的安慰而放鬆下來。相反,他越發害怕,身體不停地顫抖著。他一手抱著小豬仔的屍體,一手緊緊摟住花安顏的胳膊。

花安顏看著江玉麟的樣子,心中不禁覺得有些好笑。她著實沒有想到,江玉麟長得這麼高,卻如此膽小。於是,她無奈地說道:“玉麟,你提著燈籠,把豬仔給我吧。”

江玉麟猶豫了一下,但還是照做了,他小心翼翼地把小豬仔放到花安顏的左手臂上。

花安顏一隻手抱著小豬仔的屍體,另一隻手牽著江玉麟,兩人繼續默默地前行。

暗處,尾隨二人的宮九歌看到兩人緊緊相牽的手,明眸裏的光不由黯淡了幾分。

就在白天的時候,花安顏也這麼牽過他的手,可是,如今這個女人卻已經牽起了別的男人的手……

一想到除了他和江玉麟,這個女人的院子裏還有兩個男人,宮九歌的心裏就莫名覺得煩躁得很。

“一定是本公子對花家大夫郎的角色入戲太深了……淡定!淡定!”

宮九歌深吸一口氣,在心中默念道:“宮九歌,你隻不過是暫時棲身花家,又怎麼可能會對一個為了男人尋死覓活,受了刺激之後又朝三暮四的女人動心呢?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在心裏把自己攻略了一番之後,宮九歌趕忙運起輕功繼續跟上那已經走遠了一大截的花安顏和江玉麟。

夜幕深沉,山路愈發崎嶇陡峭,仿佛沒有盡頭一般。江玉麟提著燈籠,腳步逐漸沉重,每一步都伴隨著喘息聲。他已經累得氣喘籲籲,但仍咬緊牙關,緊緊跟隨著花安顏的步伐,艱難地向山上攀登。

經過半個時辰的艱苦跋涉,他們終於抵達了山頂。

花安顏尋找了一處相對平坦的地方,小心翼翼地將小豬仔的屍體放在那裏。江玉麟靜靜地站在旁邊,凝望著小豬仔的身軀,眼眶漸漸濕潤,淚水模糊了視線。他的內心充滿了無盡的悲傷和無奈,無法用言語表達。

花安顏默默地拿起一根樹枝,開始在地上挖掘一個半米深的坑洞。當坑洞挖好後,她又細心地在裏麵鋪滿了柔軟的樹葉,然後輕輕地將小豬仔放入其中,最後撒下泥土,將它埋葬在了地下。

“小六子,下輩子你可一定要投一個好胎啊!如果有緣分,我們還會再見麵的。你安心地去吧……”江玉麟一邊用袖子抹眼淚,一邊對著小豬仔的墳墓哽咽著說道。

花安顏聽到這話,不由嘴角微微一抽。給人哭墳她見多了,但給豬哭墳卻是頭一回看到。隻不過,由於這隻豬仔曾是她的肉身,所以江玉麟的行為讓她莫名覺得十分有趣和可愛。

“放心吧,小六子已經去投胎了。隻要你們有緣,那肯定還會再次相見的。”花安顏溫柔地將哭成淚人的江玉麟緊緊擁入懷中,並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

隱藏在暗處、靜靜觀察著兩人一舉一動的宮九歌,不由微微撇了撇嘴。他暗自輕歎了句:“無聊!”然後便運起輕功,迅速向山下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