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景夙的攻勢及其猛烈。平洲原是趙承澤的封地,自從他被先皇貶為庶民後,便一直寄居在平洲的太和廟裏,堂堂皇子落得這般下場,連累著平洲也不受待見,隻安排了一隊守城軍,被攻下不過是一夜之間,連南都最精英的爬牆高手都用不著。
平洲失守的消息傳到京城去,趙承德才慌了神。薛太後發了很大的脾氣,她沒想到趙承德眼皮子這般淺,就因為趙承澤人在平洲,便故意放任平洲不管,如今丟了也是他活該。
薛太後心裏雖氣得要命,卻不得不趕緊派人傳密信給昭華,又令趙承德頒了聖旨給殷鴻離,不為其他,隻是催促著殷鴻離趕緊回京,眼看平洲失守,再耽擱下去,蕭景夙的軍隊怕是要打到跟前來了。
“蕭景夙,本宮一直當他是個閑散王爺,放任太久,不曾想竟然這麼快就為趙承乾所用。”薛太後氣地雙手不自覺地扯著,尖利的指甲劃傷了手也不覺得痛。
一旁的香櫞趕緊握住那雙手,她向來深得薛太後重用,如今在宮內是愈發得臉,有些話也隻有她敢說了,便聽她湊到薛太後耳邊小聲說道:“太後娘娘,會不會是那時候已故瑞平長公主的事露了?”
薛太後聽著臉白了幾分,眼神裏一瞬的慌亂,她事情太多太忙,險些便忘了那件事。她並不是衝著瑞平長公主去的,這個姑姐與她向來井水不犯河水的,她沒有那個必要,若不是想除了馮家丫頭,她又怎麼會失手害了姑姐。
“都是馮家那個禍害惹的事,看看那個趙承德,他哪裏比的上澤兒,若是澤兒好好的,嫡長子的身份,又得先皇寵愛,繼承皇位便是順理成章,哪裏惹出這麼多破事!都是這個死丫頭的錯!香櫞,遞給昭華的密信再加上一句,本宮不想看著馮清歌好好地回京。”薛太後說完,眼神裏是憤恨與殺意。
香櫞早已習慣薛太後的手段,自是領命出去。
一個小宮女走了過來向著香櫞行禮回道:“香櫞姐姐,柔太妃說如今住的楓秀宮總有股子黴味,想請內務府的人給去去黴氣。”
香櫞冷哼一聲,斜睨一眼這個小宮女,諷刺道:“宮裏現在是內憂外患,連主子的慈安宮裏條件都比不上從前,柔太妃且先將就著吧。主子的意思是等平定了大亂,再除了那幾個看著就煩的人,宮裏的日子好過起來,自然有柔太妃的好處。”
小宮女明顯沒有想到香櫞會這般回話,以她如今的身份這麼回也挑不出問題,隻是她回去該如何交代,柔太妃也不是那麼好回的。不曾想到,戰戰兢兢地在柔太妃跟前回了話,柔太妃隻是沉思了許久,也不曾再多問便叫她出去了。
“咱們這位薛太後如今的日子可真是不好過了。”柔太妃,也就是那時的柔潤歌,不過短短時光,她便從貴妃變作太妃了。若不是此時趙承乾鬧騰得厲害,薛思芳騰不出手來找她麻煩,而父親又算是僅有的幾個沒反抗的官員,她這會的日子定也不好過。隻是,薛思芳不好過,她就快活多了。
柔太妃站起身來在書案上寫了些什麼,妥帖裝好,遞給身邊得力宮女青苑,她早已熟知主子的意思,立即便將信件送到宮外頭的侍衛頭領時斌手上。看著時斌匆匆離去的身影,眉頭一暗,心中卻不免歎息,也不知那人是否真心能幫到主子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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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鴻離接著京城來的聖旨,方知曉蕭景夙已經拿下了平洲,這與他們原先的打算微有些出路。既催促他們盡快收複平洲,那麼便隻能改道往東走。
而這時,昭華長公主卻怎麼都不再往東,隻一句她原本便是要回京的,又不是跟著殷鴻離去平叛。
“下官這就安排一隊人馬送長公主回京。”張鳳元見殷鴻離沒有搭理她的意思,忙在長公主跟前回道。
昭華長公主一笑,滿意地點了頭,又對著馮清歌說道:“馮妹妹自然是要同本宮一路回京的吧。”
馮清歌淡然站著,唇邊是輕柔的笑意,回道:“長公主不嫌清歌愚鈍吵鬧,清歌隻能多加叨擾了。”
“多安排些人手送你們回京。”殷鴻離皺著眉頭說道,他知這般不妥,卻不能抽身送她,但願她身邊的人都機靈些,好好護佑著她吧。
昭華長公主原以為還需多費口舌,卻不想殷鴻離應得極為幹脆,想來他也不是多麼在乎眼前這個討人厭的女子。
馮清歌不容察覺地與殷鴻離對視一瞬,她的眼神裏是安撫之意,意會著叫他放心自己,又有幾分憂慮,不知趙承乾自立為皇,會不會疑心她當日的作為,也不知殷鴻離此去會否有凶險。
“馮妹妹放心,這一路上本宮一定會好生照顧你的。”昭華長公主肆意一笑,馮清歌隻不過行了禮,連一個眼神都不曾給她。
殷鴻離領著大軍前往平洲後,昭華長公主一行人便往嵊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