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位上,趙承澤正跟身邊人聊一些趣事,“前幾日北荒進貢了一批寶馬,能行千裏而無疲態,性子又是極烈的。父皇賜了本王兩匹,現在練武場上馴服呢。你們隨本王一起去瞧瞧。”
他一站起身,趙承乾、馮墨寒便都站了起來。一直坐著喝酒的殷鴻離自然同去,他瞥了一眼馮清歌,便見她白皙的兩頰生出一抹淡淡的紅暈,眼睛裏多了幾分迷離,平日裏冷清的模樣也淡去一些。
趙承澤經過殷鴻離身邊時,還特地招呼了他一聲“離弟,本王記得你馴馬很有一套。走,給他們指點指點。”
殷鴻離點了點頭,便跟著趙承澤往前走,不動聲色地看了一眼扶華。
男客一走,小姐們也輕鬆了許多,說話聲也大了些。忽見園子裏來個婆子跑到公主身邊,說了幾句話,昭華公主的臉色便有些微變。
“清歌妹妹,你別著急。本公主已經叫人去請大夫了。崔小姐不知怎的,身上竟起了好些疹子。”昭華公主一臉擔憂。
馮清歌眉頭緊緊簇在一起,向昭華公主行了一禮“多謝公主了。還請公主的人帶路,清歌想去看看自家妹妹。”
昭華公主點了頭,那婆子便在前麵帶路。而一直站著的扶華見她離開,也忙跟上。卻被幾名帶刀的侍衛給攔下了。扶華無法,隻得趕緊去尋自家主子。
那婆子走得很快,清歌便也跟著走得很快。樹木間有細碎的腳步,白衣擺動,有人擋在她身前。容色俊朗,眼眸如星,向著馮清歌行了一禮“下官龍南靖見過馮小姐”。
馮清歌有些驚愕,沒曾想會在此處遇見他。他不是該跟著怡和王他們一起去練武場了嗎?
龍南靖上前小半步,似乎沒注意到馮清歌因此退開一步,而是繼續輕聲說道“馮小姐速速離去吧,此處不能久留”。
馮清歌麵色未變,周身卻帶出疏離,語氣卻如冰刀一般向著他刺過去。“多謝龍大人提醒,隻是龍大人是怡和王的幕僚。這是怡和王府,龍大人說清歌處境危險,不知危險從何而來?難不成是怡和王要害我嗎?”
龍南靖被她此言說得梗住,麵色漲紅,又漸漸變白。再想說什麼,卻被人打斷了。
“姐姐,你在這裏。快隨我去看看欣彤吧。”林慈恩突然從轉角處走出來,麵有羞赧地看了龍南靖一眼。
“林慈恩你又打什麼主意!”眼見龍南靖迅速離去,馮清歌冷漠而厭惡地看著她。
林慈恩收起一貫柔弱,腰背挺直“姐姐從何時不信我的呢?今日事如此古怪,姐姐怎麼能跟著那婆子走!”
馮清歌心中雖有防備,卻因怡和王在練武場上,一時鬆了戒心。疑惑地看著她,難道會好心來提醒?
“姐姐隨我走,我知道欣彤在哪裏。”說著就要來扯她的衣袖,被清歌輕鬆躲開。
“你在前頭帶路便是,勿需拉拉扯扯。”林慈恩垂在身側的手不自禁地抓緊,心裏再怒罵,馮清歌我看你待會怎麼哭。
林慈恩竟是不走好路,碎石子磕得清歌的腳生疼,又繞著池塘邊走,那池塘邊上有許多青苔,濕滑得很。
林慈恩一腳踩上一塊青苔,便往池塘裏墜去,伸出手向後欲拉著馮清歌,不妨被她輕鬆躲開。
先前的婆子不知從哪裏轉出來,忙跳下河將林慈恩撈了上來。
那婆子諂笑道“姑娘怎的這般不小心,得虧奴才會水,不然尋個侍衛來救姑娘,豈不是失了姑娘清白”。又指了指前邊的一處屋子“小姐去那兒換下衣裳吧。不然會著涼的。”
清歌笑了笑,看著那婆子“多虧媽媽了。”嘴邊的笑意裏卻透著寒冷,逼得那婆子低下頭,很是心虛。“你扶著林小姐去,本小姐還是先去公主那裏。”
林慈恩衣服全濕,發髻也亂七八糟的,緊緊抓著馮清歌的袖子“姐姐陪著慈恩可好。伯父嬸母若是知道姐姐對我不管不顧,不知會如何想姐姐呢。”
馮清歌冷冷看著她,跟著那婆子往屋子去。
一進屋子便有一股異香傳來,馮清歌忽地不能說話,眼神跟著迷離起來,終是支撐不住,緩緩倒了下去。
那婆子長籲一口氣,這房間裏的迷香總算是發揮作用了。渾身無力的清歌隻能任由那婆子將她抱上床,那婆子竟還不忘扯亂她開的衣裳。隱隱約約間看到林慈恩拖著濕身子出了屋。
清歌使勁地咬著自己的舌尖,期望通過痛楚,讓迷藥的功力失效,但作用並不明顯。
也不知多久,門又開了,有人走了進來。
隨著那人一步步地接近,清歌的眼角終於不可抑製地流下淚來。
那人伸出手輕輕擦拭了她眼角的淚,將她的衣服整理好,便抱起她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