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二十二章(1 / 2)

到了今年冬底,天氣就越發冷了。尤其是京城偏北,比起南邊兒的姑蘇來說,要冷得太多。

所幸甄芙早讓人在屋裏裝了地暖,在冬日裏也並非太難熬。

她回憶了原著,就勸說了黛玉寄信回揚州。除了向林如海問安,甄芙還順帶寄去了她畫了符篆的玉佩。

在得知林如海身體康健時,甄芙就送了口氣。畢竟,她記得原著裏到了這個時候,林如海好像已經快要‘捐棺揚州城’了。

但甄芙卻不知,她的玉佩在之後真的被林如海用上了。

清湄被甄芙吩咐過,所以仔仔細細地盯著秦可卿,不多久,秦可卿便也沒了。

於是,清湄就連夜告知了甄芙。

秦可卿是寧國府裏出了名的“賢惠人”,滿府都稱讚她憐貧惜賤,慈老愛幼。人又溫柔和善,長得又美,可以說是非常蕙質蘭心了。

如今她一去,整個寧國府裏,上到主子,下到奴才沒有一人不為她垂淚的。

她的公公賈珍因他父親賈敬日夜修仙,不願回府,也不管秦可卿命喪之事事。於是就越發按照自己的心意,替自己的兒媳婦操辦起喪事來。

又過了兩日,經過僧侶念經,道士祈福後,吉時便到了。賈門秦氏恭人的靈柩也出殯了。

甄芙和徒淵坐在琳琅閣視野較開闊的第三層,點了一壺好茶並幾碟子點心。

甄芙視線朝下,看著寧榮街上浩浩蕩蕩,足足站了有三四裏地,跟隨出殯的人。

最前麵的抬棺人,抬著一副棺木正在走著。

那‘棺材幫底皆八寸厚,紋若檳榔,味若檀麝’。人用手敲了,還能聽見清越的聲響。

這上好的棺木,秦可卿本是用不得的。因那木頭原是忠親王要的,後來種種緣由又被擱置了下來。於是,賈珍足足花了一千兩銀子向薛蟠買了下來給自己兒媳用。

這本就夠奢靡的了,豈料賈珍還嫌不夠風光,又替他兒子賈蓉向內相戴權花了一千二百兩銀子,捐了個禦前龍禁尉之職。

底下哭喪的聲音不絕於耳。

甄芙和徒淵坐了許久,都能聽見哭泣聲,隱約還夾雜著賈珍哭喊著什麼:“我恨不得隨你去了。”之語。

甄芙眼裏微含著諷刺,看著窗外摔喪的人越走越遠。

徒淵見她專注地看著窗外,一言不發,隻能喊道:“芙兒。”

“哥哥,怎麼了?”甄芙回眸,笑得眉眼彎彎。

徒淵瞬間柔和了眉目,勸道:“你莫看那些,太晦氣了。”

“這還是我第一次見到這麼聲勢浩大的出殯呢,難免有些好奇罷了。”甄芙水色杏眸裏的情緒意味不明。

徒淵嘴角微勾起諷刺的弧度:“不過是一群不顧自己身份倫常,鼠目寸光的人罷了,芙兒還是莫汙了自己的眼睛為好。”

不過是些分不清局勢,還沉浸在眼前光景裏的糊塗人罷了,哪值得芙兒看呢。

“我知道了。”甄芙淺笑。

其實甄芙想的是,寧國府的邪氣在秦可卿瀕死之際越來越重,她都打算自己親自去看看。奇怪的是,等秦可卿死了,魂魄消散了之後,這邪氣反倒消失得一幹二淨。

對這樣的情況,甄芙不大明白,也隻能放下心裏的思量。

徒淵拿出一個小匣子,嘴角牽起不明顯的笑意,眼眸暗含期待道:“芙兒看看這個。”

甄芙還未打開匣子,心底就已經猜到了是什麼。

自來京城遇到徒淵後,徒淵每隔幾日就會送她一塊上好的玉飾。

瞧著徒淵期待的樣子,甄芙無奈地把匣子打開,果真和她所猜一樣,她隻好道:“哥哥每次都送我玉,不怕哪日家財散盡嗎?”

未曾見到甄芙笑顏,徒淵眸色黯淡了些許,他不答反問:“芙兒不喜歡嗎?”

甄芙見他情緒明顯低落,心裏居然有些想笑。麵上卻故意做出嗔怪的表情,忍不住逗徒淵:“我甚是喜歡啊。隻是不知有沒人有說過,哥哥有點無趣?”

無趣!徒淵心裏一怔,思索了一會兒,才發現他似乎是有些無趣的。

這般想著,徒淵就沉浸在了自己的思緒裏,當真以為甄芙覺得自己是個無趣之人。

他越想就越發覺得那是事實,於是眉間都皺了起來。偏偏他又不說話,渾身都散發著糾結抑鬱的氣息。

“哥哥你太可愛了。”甄芙觀察了徒淵一會兒,越看越覺得有趣,就忍不住趴在桌子上笑了起來。她笑得止不住,就隻能用手捂住微酸的肚子。

徒淵回神,就見甄芙邊趴著笑,邊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