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青藤再熟悉不過的聲音,但那往常總是淡淡的嗓音此時仿佛淬著寒冰利器,陌生的猶如另外一個人。
“成淵……”顧不得疼意,眼裏隻有杜成淵的柳青藤眸中含情地望著他。
從未在杜成淵麵前露出過這種癡迷眼神的柳青藤已經分不清什麼是現實什麼是幻想,神情恍惚地望著一步步走向他的杜成淵。
“你來得也太遲了點。”
“抱歉。”杜成淵單膝跪地,伸手摩挲方致的臉頰,在他的前額上親了親,然後垂眸脫掉外套披在上身赤.裸的方致身上。
方致終於把柳青藤的上衣剪開,露出個開心的笑容,支離破碎隻有布條覆蓋的身體,露著有些消瘦的胸膛和凸出很明顯的鎖骨,方致把剪刀放在腳邊,拿起又細又尖的鐵鉤就要刺進去,杜成淵握住他的手腕,仿佛怕驚到他,聲音很輕柔地對他說:“我來。”有種蠱惑人心的安撫意味。
自始至終都沒看杜成淵一眼的方致聞言,身體頓住,仿佛剛剛回神,緩慢地將頭扭過去,看向他。
杜成淵看到方致眼中的冰冷後,隱忍著某種情緒,語氣越發的輕緩溫和:“是我。”
方致忽然鬆開手裏的東西,滿手血汙也不顧,手臂如慢動作回放,圈住杜成淵的頸脖,腦袋搭在肩膀處,語氣疲憊地說:“好累。”接著,身體便被擁住。
杜成淵抱起方致,貼著他的耳朵說:“我們回家。”
“不,去蕭檉的醫院,我覺得……我不太對勁。”方致冷靜地說完這句話後,一語不發的埋首在杜成淵的肩頭,疲憊的閉上眼睛。
“好。”杜成淵從始至終除了打了那一槍,便再沒正眼看過柳青藤一眼,聽到方致的話後,抱緊著他,旁若無人地轉身離開,並不理會柳青藤伸出的手。
門外的邵瑜抽著煙,他旁邊有個黑色勁裝的女人,腰間別著一把槍,看到杜成淵抱著人出來後,女人的芊芊玉手屈尊降貴的戳了戳邵瑜的肩膀,邵瑜扭頭看去,兩人一起走過去。
“人沒事吧?”邵瑜問著。
杜成淵跟邵瑜說完後對旁邊的勁裝女人說:“謝謝。”
勁裝女人聳聳肩道:“二哥太客氣了。”
邵瑜探頭看了一眼臥室裏那仿佛昏過去的人一眼,對杜成淵說:“這裏交給她就行了,你趕緊去處理一下他身上有沒有什麼嚴重的傷。”
杜成淵也沒繼續廢話,抱著方致就往樓下走。
邵瑜踮著腳也沒看清楚杜成淵懷裏人的長相,頗為遺憾,看杜成淵要走,就要跟著離開,心裏想著,路上沒準就能看到長什麼樣子了!
旁邊的勁裝女人扯住他的後領不讓他走,邵瑜硬著頭皮扭頭,含蓄地對她道:“蕊蕊,我暈血。”
“在這等著,當什麼電燈泡。”女人說完,不再看他一眼,轉身吩咐下屬進去善後。
邵瑜敢怒不敢言地掏出一根煙,點燃,然後落寞地吸一口,吐著煙圈。
“電燈泡也有電燈泡的好,最起碼可以照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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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檉處理了方致鎖骨處的傷口後,兩指並在一起搭在方致的手腕處,隨即,眉毛皺了起來。
杜成淵注意到蕭檉的表情有幾秒鍾的怔然,雖然很快就恢複正常,但還是被他捕捉道,心內一沉,詢問道:“他……的身體,有什麼問題嗎?”
想到方致那句“我覺得……我不太對勁……”杜成淵整顆心都揪在一起。
蕭檉聞言,抬眸看了一眼對麵站著的杜成淵,戴上聽診器,將聽頭放在方致臍下腹中線的位置,神色認真而嚴謹。
久久後,蕭檉吐出一句:“他懷孕了。”
杜成淵一怔,眼神掃向方致平坦的腹部,然後看向蕭檉,以為自己幻聽了,茫然地說:“什麼?”
“他身體很虛弱,能不能保住還是個問題,你不用太早高興,沒準隻是空歡喜一場。”蕭檉用他一貫的冷漠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