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掀開蓋子,一股香氣隨著白色的蒸汽噴出來,一缸白嫩嫩的豆腐腦養好了,李清把豆腐腦舀到豆腐模子裏,然後拿了三個白瓷碗過來。
蘇雪竹好奇的看著剛才那一缸牛奶似的豆漿,被那鹵水一點,過了片刻就變成了這鮮嫩細滑的豆腐腦,奇道:“原來豆花就是這樣做成的啊。”看李清在一勺勺往碗裏盛,又道:“我們要吃嗎?”話裏有些高興。
“咱們的早飯。”說著李清拿了調味的韭菜花、蝦米、醬料和香油,調好味,遞了一碗給她,“你可以先吃,我要先給爺爺供一碗。”
蘇雪竹沒有到過西屋,沒看到過李清爺爺的遺像,她自不會先吃,等李清壓好豆腐,端好碗,跟著他到了西屋。
蘇雪竹默默看著李清拜完,走過去盈盈跪下,拜了三拜。
“謝謝。”李清輕聲道。
兩人靜默吃完,蘇雪竹很自然的拿李清的碗去刷,李清一怔,想到謝如在的時候,也是如此,心裏一陣溫暖。
看著蘇雪竹拿著碗出去的身影,他忽然想道:“娶個媳婦挺不錯的嘛,不用自己刷碗了。”嘴角泛起一絲微笑。
蘇雪竹看李清把做好的豆腐搬出來,搬到小三輪上,忽然道:“我想吃一塊。”“好啊。”李清一笑,打開豆腐包,切了一小塊給她。
滿口清香,濃鬱的香味裏微微有一絲絲香甜,溫熱的豆腐嫩嫩的,又不失彈性,蘇雪竹大眼睛眯了起來,“你的豆腐好好吃呢。”
話一出口,兩個人都是一呆,李清咳嗽一聲,忙不迭的騎上三輪慌亂的出了門。
蘇雪竹小臉微紅,看著他蹬著小三輪出了院門一轉不見了,怔了片刻,忽然感覺自己怎麼像個送丈夫出門的小妻子,心急跳了兩下,連忙轉身回了房間。
李清賣完豆腐,順便去菜市場買了點菜,慢悠悠騎著小三輪往家走,騎到院牆外麵,就聽“錚錚”的聲音從院子裏傳出來,不由得慢下來凝神細聽,悠揚流暢的曲調中偶有鴻雁飛鳴之聲,清秋寥落的意境中又顯雲程萬裏、天際飛鳴的自由之意,正是古箏名曲《平沙落雁》,彈的意境高遠,極為高明。
李清聽的微微一笑,暗道:“小雪的古箏造詣不淺嘛。”三輪慢慢拐進院子,一曲恰到尾音,李清正要讚歎,卻是一愣。
院子裏搖椅上半躺著一個人,兩眼微閉,正一臉愜意的聽著曲子,這時候也睜開眼來,鼓掌叫道:“好聽!好!”
他睜眼看到進來的李清,微微一怔,也不起身,向李清一揚下巴,傲然道:“回來了啊。李清是吧?我是周衍行。”
李清隻覺得莫名其妙,顧不上跟蘇雪竹打招呼,打量這個周衍行。跟自己差不多的年紀,一張陽光帥氣的臉,隻是帶著一些懶洋洋的傲氣,撇著嘴,一副老天爺老大我老二的樣子,穿一身黑色的休閑運動服,顯得倒是挺精神,隻是大冬天的,雖說晴天太陽不錯,可穿的也太單薄了一些。
李清看他懶洋洋的臉上一副“你快過來跟老子見麵”的表情,沒理他,問蘇雪竹道:“小雪,你朋友?”蘇雪竹微微搖頭,“不是。”
李清“哦”了一聲對她笑道:“小雪,你這《平沙落雁》彈的可真不錯,很有意境呀,我剛才在牆外都聽到了,有時間你聽我彈一彈,看我水平怎麼樣。”說著把車上的菜拿下來,又道:“中午想吃什麼?我買了菜。”蘇雪竹走過去接過他手裏的菜,道:“都可以。”頓了頓,“還有豆腐嗎?我還想吃豆腐。”說著不敢看李清,把菜拿去了小東屋。李清笑道:“我特意剩了一塊沒賣,想做一個香煎豆腐。那中午燜米飯好了。”說著把豆腐模子從車上搬下來,搬進了小東屋,把周衍行晾在了那裏。
到了屋裏,李清對外麵使個眼色輕聲道:“小雪,那家夥沒對你怎麼樣吧?”蘇雪竹道:“沒有,他隻說找你拿個東西,我還以為是你的朋友。”李清微怔,“拿東西?拿什麼東西?我不認識他。他沒騷擾你就好。”李清說著弄了盆水清洗豆腐包,又道:“對了,小雪,一會兒我們出去給你買幾件衣服吧。”蘇雪竹一怔,隨即想到李清早上起來後可能看到了自己搭在爐邊的內衣,自己的東西還放在酒吧裏,沒有換洗的衣服,確實不方便,臉上微微一紅,輕輕“嗯”了一聲。
周衍行看著李清和蘇雪竹進了那小屋子就不再出來,活生生把自己當空氣般晾在了這裏,氣的嗬嗬笑了起來,“我擦!可以啊,比我還牛氣!行!”索性眼睛一閉,躺在搖椅上吱吱嘎嘎搖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