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濟州河陽鎮,位臨元都,地處要道,乃四方交通往來必經之地.鎮上百姓休養生息,安居樂業,各路商賈彙聚於此,再加上那些個俠客隱士,整個河陽鎮便也算得上一派繁榮昌盛的景象.尤其是大街兩旁,形形色色的攤鋪數不勝數,過往行人絡繹不絕,叫賣之聲也是此起彼伏。當真是熱鬧非凡。
如意軒,河陽鎮上最大的風月去處.三層朱樓粉院懸著萬千霓綢彩掛.大門上方觀鳳樓處有一副歪聯,上聯是:來者風liu;下聯是:去者如意!讓人一瞥之下便不禁浮想聯翩.
軒門外當街站立的是一排曼妙女子,個個體態婀娜,笑靨嫣然,正向每個朝這邊觀望的行人柔聲介紹道:“大爺,裏麵請了,今兒可是香伶姑娘開門見客的日子!您不找樂子進來瞧個熱鬧也成啊.您要是錯過了,後悔可都來不及啦!".
青樓女子,爭寵奪愛本來再平常不過,可這些女子說起香伶姑娘來,竟無半點嫉妒之意,足可稱奇.
那些個行人過客,有的本來並無流連之意,一聽她們提到'香伶姑娘',立刻目露精光,交頭接耳道:"哥哥兄弟們!我早聽說這香伶姑娘那可是尤物中的極品啊!不光人長的凡間難覓,床上的功夫更是一絕!聽說所有和她有過魚水之歡的人三天之後還是舒服的一塌糊塗啊.而且這香伶姑娘接客還有規矩:每月隻逢十開門見客,多一次也不行.而且一人隻能服侍一次,之後哪怕給再多的錢都不成.不知道有多少公子小哥哭著跪著求著要再見香伶卻都吃了閉門羹啊!大家說,這樣的熱鬧讓咱碰上了,咱能錯過嗎?"
眾人說著,邊起哄,邊擁擁搡搡的走了進來.
如意軒裏早已是人滿為患.正堂上,富家子弟有之,外地商賈有之,方外之人有之,大腹鄉紳也有之.眾人無不翹首以待,盼望著那遊廊回轉處什麼時候能忽然出現自己夢寐以求的,恍若仙人的那一絲笑容,一點朱紅.
片刻,一個老鴇模樣的女人被一群紅衣姑娘眾星捧月般的擁了出來.那老鴇一看正堂上這陣勢,估計心裏早樂開了花,也不顧臉上的脂粉簌簌的往下掉,隻堆笑道:"讓各位大爺久等了!我這就去請出我們家香伶姑娘.還是老規矩,大爺們隨意出價,出價最高的自然就能留下讓香伶好好伺候.不過我們家香伶姑娘的規矩大爺們也別忘了,隻可有一,不能有二!那些嚐到過滋味的公子少爺,要是今晚不找別的姑娘,那麼就趁早請回吧......"
她話沒說完,就被別人打斷.有人不耐煩道:"王媽你少羅嗦了,我們大夥來又不是來聽你說戲!快快把香伶姑娘叫下來吧!規矩自然都是知道的."
老鴇忙諂媚稱是,當下站好,清了清嗓子,朗聲道:"有請香伶姑娘!"
這一聲剛喊完,軒內頓時響起陣陣絲竹樂聲,其聲渺渺,遙若梵音,全然不似風月中物.
片刻,在遊廊深處傳出極輕極細的一聲銀鈴聲響.堂上眾人精神不覺一振,忙睜大眼睛尋聲望去.但見一個身影於遊廊盡頭輕輕轉了出來,周身衣擺無風自舞,踏著軒中樂聲的節奏一步一步的緩緩走了過來.那身形步法令觀者無不眼前一亮,讓你感覺好象每一步都是那樣的優雅,那樣的迷人.單是走路這一項,香伶姑娘便足以令人心曠神怡.
待她走的近來,眾人更能清楚的聽到那悅耳的銀鈴聲.可香伶姑娘似乎著了不少的衣飾,隻見那些彩裳綢帶總在她麵前飄來蕩去,讓眾人無論怎樣努力也無法清楚的看到她的臉.
正當堂中之人無不心急難耐之時,香伶卻輕輕一扭身,躲在了遊廊回轉處的一個瓷瓶背後.然後微微露出半張臉來,似乎是在打量眾人.隻見她細眉俊目,麵似桃花.風情萬種中又似帶著無盡的嬌柔.目光流轉間,眾人心頭無不一凜:那該是怎樣一種眼神啊!似挑逗,又似哀怨;似召喚,又似驚恐.此女子果然名不虛傳!
老鴇這時看見一眾大男人目瞪口呆的樣子,不覺一笑,道:"諸位大爺,看也看了,聽也聽了,美人兒可就在諸位的眼前,不過能不能到手,可得看大爺們的心意了.諸位,出價吧!"
她話音未落,就見一矮胖漢子搶步過來喊道:"我出二百兩!"
"二百兩?!張屠戶你做夢吧你.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也得去捉啊,難道天鵝它自己往你嘴裏掉啊!".眾人聽罷哄堂大笑.那張屠戶聽了頓時羞的再不言語.
"我出五百兩."
"八百兩!"有人高喊道.
一個外地商賈緩緩站起身來,用目光一掃眾人,道:"我出兩千兩."
人們開始議論紛紛.
……
"我出三千兩."一個陰沉的聲音在角落裏響起。眾人忙回頭觀望,卻是永合錢莊的薛大少爺.一時間無人再敢答言.永合錢莊的財力天下皆知,他們大少爺的放蕩也是天下聞名.大家見他今天勢在必得的樣子,知道和他拚下去無有好處,於是都隻得各自保持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