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寧宇眼看著神情變幻莫測的妉塵,臉上露出雲淡風輕的笑,這是看穿了世事和人生的淡薄和寧靜致遠。“能忘記一切固然是一種解脫,但那還是我的人生嗎?午夜夢回時,難道我就不會質疑自己究竟是誰?過往就算是刀山火海,是難以言說的痛苦,那它也已經成為過去,我沒有必要靠忘記來過新的生活。”
“既然你想得通,那是最好不過。那就後天,隨我一直出城罷,到時你想去哪裏,閑雲野鶴也好,大隱於市也罷,你自由了。如果你想換張臉,我也……”妉塵還沒說完就被王寧宇打斷。
“不,我不離開了,也不需要換臉。”王寧宇道。
妉塵有些驚訝,當初她剛把王寧宇帶離天牢時,王寧宇可是恨不得立刻馬上離開京城,躲得越遠越好,這才短短幾日,怎麼就突然改變主意了?“你想好了?不後悔?”妉塵忍不住再問一次。
王寧宇:“沒什麼後不後悔的,我隻是突然想通了。王寧宇已經死了,跟王家人一起死的,現在的我是重,是頌月郡主,慕容五小姐的下屬。人有相似,就算我長得像王寧宇,那又有什麼關係?況且小姐再京城的生意還需要人照看,夜究竟還是經曆得太少。再者,綢緞生意是我的心血,能在我手裏重振,我很開心。”
妉塵淺淺一笑,“那我自是巴不得,有什麼問題盡可以傳信給我,京城的生意就都交給你了。”
王寧宇站起身,對著妉塵鞠了深深一躬,“些小姐賞識,小姐再造之恩,重沒齒難忘。”
初七清晨,妉塵難得在冷天起了個大早,還出門去了宮裏。給李清芷帶了不少好藥材,又陪著她講了好一會兒話,卻是一句沒提她要離開的話,若是跟李清芷說了,景武帝便也知道了,慕容執也會知道了,她再想走,就難了,她今日進宮,是跟一個她原以為不會有太多糾葛,卻相識相知,成了關係難以言說的朋友告別的。
凰梧宮中,參天的梧桐落葉紛紛,隻剩下枯黃的樹幹和縱橫交錯的樹枝錯落在半空中,將蔚藍的天際劃分成若幹大小不一形狀不一的小方格。妉塵漫步在滿地幹枯的落葉裏,小小的人,寶藍色的錦袍,在這般暗淡的季節裏,在這樣幽冷的樹林裏,卻是格外醒目,以至於坐在廊下的傅紂一抬眼,就透過層層樹木,看到了妉塵含笑向他走來,就跟九天仙女從天際走下一般,動人心弦。
“你怎麼來了?”傅紂從藤椅上站起來,回以同樣宛然的一笑。
妉塵的一句話八個字卻將這樣的美景擊的粉碎:“我是來與你辭別的。”
傅紂連站都還未站直,就僵住了,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妉塵,直到妉塵走到他麵前,陽光直接照射到妉塵的臉頰上,長長的睫毛在眼下投下淡淡的剪影,額頭細碎的毛發泛著金色,看上去毛茸茸的可愛。
給讀者的話:
雲莫實在太忙,每天都更的這麼晚,抱歉抱歉,但還是求支持啦,大家的支持是雲莫深夜碼字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