妉塵正胡思亂想著,京兆尹夫人帶著女兒過來拜見,見到坐在李清芷旁的妉塵,又瞄見站在後麵的柳雲,不由“咦”出聲。妉塵瞧見,樂了,這不是成夫人嗎,身後還站著拘謹地低頭看地麵的成瑜,都是寧州的熟人哪!原來成太守來了京城竟是做了京兆尹。
京兆尹隻是從三品的官員,京城之中遍地達官顯貴,成家剛於京城立足勢單力薄,成大人又是性格剛直的人,執法辦案從不顧是否得罪人,不太懂得與京中各顯貴打交道,一來京城便得罪不少人,若不是皇帝寵幸著,慕容執隨後來,又念在兩家來自一個地方總是幫襯著,隻怕官位也保不住。
成夫人不得已擔任起替成大人應酬,卻隻能從另一方麵入手,與各家貴婦交好。今日她進宮來就抱著要親近李清芷的打算,隻是一時不知從何入手,現在看到妉塵的席位竟在四妃之間,料想妉塵和新封的儷貴妃關係匪淺,簡直就像看到開門的鑰匙一樣,眼冒金星,卻還沉著一口氣,保持著儀態風度。向各妃嬪行過禮後,彷如才看到妉塵一般,故作吃驚道:“這不是慕容五小姐嗎?寧州一別,沒想到還能再見到五小姐。”話說一半留一半,倒是沒顯得刻意巴結,看來是深諳此道。
成瑜見自己母親提到妉塵,急急忙忙抬起頭看過去,京裏的小姐們都排外,說她是寧州偏遠小地來的土包子,不肯與她親近,她隨母親去國公府,國公府的人又說四小姐、五小姐生了病閉門不見客不出門,她總是一個人,沒有兄弟姐妹,甚是寂寞無聊,今日聽到妉塵也在,哪裏能不興奮。
妉塵放下筷子,人家都點名叫她了,她可不能再裝聾作啞。妉塵淺淺一笑,稚氣道:“原來是成夫人和成小姐,這麼巧。”
德妃眉毛跳了一下,皇帝不曾跟她提起妉塵的身份,她便隻以為是李清芷江湖上的哪個親戚,沒想到隨儷貴妃一道入宮的這個女孩居然是國公府的五小姐,難怪她那一向穩重的親妹妹會如此失態,“死”了的人居然還能再活過來。
老夫人雖然沒有公開妉塵的死訊,瞞瞞普通人還行,那些手眼通天的人又怎麼會不知道呢?顯然德妃便是消息真正靈通的,隻是就連她也沒想到妉塵真正的身份,哦不,是表麵上真實的身份,隻怕她也不知道妉塵與嬴氏的關係。
一旁的淑妃輕笑地隨意道:“這可不是巧呢,今日凡是在京中的五品以上官員和家眷都有入宮,相見可是必然。”
妉塵聽罷,卻是反駁道:“娘娘說的是,可是妉塵不一定會入宮呀,若不是陛下開恩,妉塵今日還是見不到成夫人呢。”
淑妃語滯,她沒想到這個看著乖巧的小姑娘會這麼明晃晃地駁她的話,想要發怒,覺得有失身份,不言語,又覺得被一個小姑娘頂撞很失顏麵,一時間不知該做何反應,竟是漲紅了臉。
李清芷看到淑妃的表情,更是怕她因此難為妉塵,連忙道:“瞧著孩子,說話口沒遮攔的,淑妃姐姐莫要見怪。”
妉塵表麵上看著淑妃,似是才意識到自己的話衝撞了貴人,慌手慌腳地想要道歉,站起來時又不小心踩到自己的裙子,差點摔倒,很是狼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