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剛拐進小巷,就聽二樓傳來一陣低沉清冷的女聲。
罵起人來帶著點特殊的韻味,竟然還挺好聽?
此時被罵的人哭了起來,壓抑著低聲啜泣,“沉璧,你說的這些我如何不知?但我就是……就是喜歡他,你就當我中了邪吧,如今孩子沒了,也算是我識人不清的報應。”
“沒了才好!不然你真打算給劉世榮生兒子?妓子的兒子是什麼身份你不清楚?你以為劉副城主會讓他八抬大轎迎你進門?你醒醒吧!”
“眼看著劉世榮準備議親了,他不還是來逼你把孩子……”
沉璧氣急,看著已然哭成個淚人的憐香又說不出更難聽的話,隻得轉開臉雙手搭在窗邊往外看,沉默半晌才說:“你這名字起的就不好,憐香,你憐香了,誰惜玉?”
君懷瑾耳朵微動,想起了自己母親的名諱,不由得輕笑一聲搖搖頭,不打算再聽人家的傷心事,正準備打馬離開,二樓的人卻倏地靜了靜,隨後垂眸向下看:“哪來的登徒子,在這兒聽牆角?”
被抓個正著,君懷瑾隻好抬頭看過去,拱手賠罪:“在下正好路過此處,聽姑娘罵人口齒伶俐,一時覺得有趣,就多聽了幾句,絕無窺探之意。”
樓上的人臨窗而立,一雙美目沒什麼情緒的盯著她打量片刻,忽然從旁邊的白瓷瓶裏抽出朵還帶著露珠的蓮花扔了下去,音色冷淡,“好自為之。”
說完“啪”的一聲關上了窗戶。
君懷瑾接住蓮花愣了愣,這沉璧姑娘不僅性子特別,長得也尤為動人。
鳳眼微勾不怒自威,長眉輕斂英氣逼人,像山巔雪,峭壁蘭,傲然而散漫。
往那兒一站,灰蒙蒙的暗巷竟也明亮起來。
不過……
“給我花是什麼意思?封口費嗎?”
君懷瑾垂眸撥弄了一下花瓣,露珠濕了指尖,她輕輕一撚,笑了起來:“打馬深巷過,佳人送花來。”
她輕夾馬腹,馬兒又噠噠噠的往前跑了起來,“也算美事一樁啊。”
可等她出了巷子,笑意頓時凝固,她眉眼一凜,察覺有人在看著這邊,然抬眼看去,那種被監視的感覺又倏然消失。
她一時不確定是在盯著自己,還是盯著折袖樓。
心念電轉間,她若無其事的騎著馬往她下榻的客棧去。
走出一段距離,若有似無的視線徹底消失。
看來真的是盯著折袖樓。
君懷瑾按捺下疑慮,先進了客棧,小二出來熟絡的幫她把馬牽到後院馬棚去。
她則徑直進去在大堂角落坐下,招來夥計要了些茶點,邊吃邊捋思緒,蓮花被她放在了桌子上。
一月前,她收到手下疾雪樓堂主梅雪的密信,說周城一個眼線死的蹊蹺,案子被周城官府壓下不說,眼線的屍體還被燒的一幹二淨。
原本這也不到能讓她堂堂女帝親自跑一趟的程度,但她正好有微服私訪的打算,正好趁著這個機會下定決心。
除此之外,梅雪在信中說,眼線叫滿庭,出事前一個月還是折袖樓的夥計,後來就斷了聯係。
若是滿庭之死與折袖樓有關,那盯著折袖樓的人又是誰?
若是無關,盯梢的人嫌疑就大了。
不管是哪一種情況,折袖樓,她都得找機會探一探。
打定主意,君懷瑾欲起身上樓,門口卻走進來幾個衣著隨性的中年男子,他們的對話隨風飄過來,成功的讓君懷瑾頓住了腳。
“趙兄,你是怎麼讓李寡婦答應供你的貨的?”
“還能有什麼?投其所好唄?”
趙兄是個穿白色長褂的,笑起來眼睛眯成一條縫,神秘兮兮的壓低聲音說:“李寡婦那個新寵,叫什麼滿……滿庭的,對,滿庭,不是死了嗎?我就找個七八分像的送去了,她高興的不得了!”
君懷瑾握著茶盞的手一緊,滿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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