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在那！”
又一次。
“誰在那！”
又又一次。
夏知雨頭發都亂了，拍了拍身上的塵土，心裏暗暗下定決心，再來一次，就直接上去掐他脖子。
丫的，跟老娘玩一二三木頭人呢？
“呼，真是老了，走兩步路，就直喘氣。”
走沒多久，夏明正又停了下來，坐在一顆大石頭上麵，大口大口地呼出白霧。。
衣服上的汗濕了又幹，黏在他的皮膚上，有點難受。
同時，蒸發的液體帶走了熱量，讓他的體溫更低了。
“怎麼還不動？”
夏知雨躲在樹後，等了好一會兒，仍然沒有聽到腳步聲，急得她不停地探出腦袋觀察。
明明，離媽媽也就幾十米距離了，夏明正這老頭，前麵那麼遠都堅持下來，偏偏隻差這一點了，卻坐在那裏抽煙。
明明天氣已經很涼了，但是山上卻仍然有很多蚊子，沒一會兒，夏知雨就感覺自己滿頭大包了。
結果夏明正吞雲吐霧了半天，煙抽了一根又一根，磨蹭了足足一個小時，才重新走動起來。
夏知雨鬆了口氣，趕緊跟上。
沒一會兒，夏知雨就又看到了母親的墳墓。
月光照耀之下，夏明正就靜靜地坐在那裏，不知道在說些什麼，手裏的煙就沒有熄滅過。
“蔓蔓啊，今年更忙了，所以一直沒時間來看你，說實話，我也不敢來看你啊，你當年要是不跟著我吃苦，聽你爸的，回家京城的家，現在肯定還能很幸福地生活吧。”
夏明正把煙夾在指縫裏，手伸進外套裏麵，掏了掏，拿出了一個紅色的塑料袋子。
“可是，你卻偏偏要跟著我吃苦，一直相信我夢成功，結果，好不容易熬過去了，你卻一點福都不舍得享，就把我們父女兩丟下了。”
夏明正說話的時候一直是笑著的，但是眼角卻不知道為什麼，有濕潤的感覺。
他把袋子打開了，裏麵是一個個用黃色的紙疊成的金元寶，有好幾個，甚至已經被壓變形了。
“我之前，去南方出差的時候，經過一個很淳樸的小村落，裏麵的人說啊，用這種紙，疊成金元寶，把想說的話寫在上麵，燒過去，你就能聽到我要說的話了。”
一邊說著，夏明正一邊歎著氣，手顫顫巍巍地，拿出一個金元寶，從口袋裏磨出打火機，點燃：
“我原本想著，有這種事情的話，我要一次性疊一千個，一萬個，把想說的話都說給你聽，但是到頭來，卻隻疊了這麼點，連十個都沒有。”
微弱的火光，照亮了夏明正漆黑的臉，可能是因為寒冷，夏明正又把外套帽子戴了上去。
“其實，每年我最怕的，就是這個時候，白天還好，還能裝作不在乎，騙騙自己過去這麼多年，也該習慣了，可是一到晚上，就算喝了那麼多酒，還是整宿整宿睡不著……蔓蔓，我很想你。”
夏明正吸了吸鼻子，忍著悲傷的情緒，把金元寶一個一個靠近，點燃。
突然間，“蹭”地一下，火焰升騰，直接把他整個人映地通紅。
夏知雨嚇了一跳，生怕夏明正被火燒到，差一點就跑出去把他拉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