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母親辛勞了一輩子,最後的回報,是子宮癌。
魏文玉辭去了工作,借了很多很多錢,在病床旁邊日夜祈禱著神明庇佑。
最終換來的,是母親掉光的頭發,和日漸消瘦,病態的軀體。
即使到了今天,魏文玉也還是會經常夢到,母親被病魔折磨的場景,她的眼神中帶著懇求。
希望,能得到解脫。
魏文玉看著已經不成人樣的母親,心在滴血。
母親吃了一輩子苦,他不希望,在臨終前,還要再受這種折磨。
盡管很掙紮,心裏也一直有一個聲音在告訴他,母親還有痊愈的可能,但是,他還是毅然決然地拔掉了氧氣管。
於他而言,微弱的希望不足以讓母親承受如此巨大的痛苦。
母親死前朝他點了點頭,好像在寬慰他。
但是,直到現在,在這二十平米的漆黑房間裏,他仍然無法釋懷。
“我是個很冷血的人,對吧?”
魏文玉慘然一笑,已經不敢再去直視周琳琳的眼睛。
做了這樣的事情,一定會被嫌棄甚至厭惡的吧。
“沒關係的,你已經很棒了,你的母親是愛你的,你也愛她,這樣就夠了。”
周琳琳柔聲細語地安慰著,稍頃片刻,又覺得好像不夠有誠意,於是收起了盤腿,正正經經地坐了起來,挺直腰板。
“琳琳,謝謝你,你還是第一個不嫌棄我雙手肮髒的人,他們都說我手上沾滿了母親的血。”
魏文玉有些震驚周琳琳的舉動,隨後也一板一眼地模仿著她的動作,麵對麵挺直了腰,坐得很端正。
“不是的,你之前不也說我很幹淨嗎,其實大家都知道,我的身子有多髒,隻有你不覺得。”
“不是的,我知道你經曆的事情,那不是一個普通人能承受的,但是,你仍然對這世界抱有善意,不是嗎?”
正視著彼此的眼睛,周琳琳咬了咬嘴唇,不知道要說些什麼了。
心裏的淚水化作她無意識地甩動長發的動作。
淡淡的香味在空氣中飄散。
不需要相愛後空氣中黏膩的沐浴露氣味,我們應該是兩隻撲向罩燈的飛蛾,需要正襟危坐一整晚,才能體會彼此的匱乏。
………
翌日。
“嗷,好困啊姐姐,累死我了,嗚嗚。”
拍完了上午的戲,在餐廳,夏知雨伸了個懶腰,柔柔地撒著嬌。
“我看你睡一整天也不夠。”
冷凝霜細心地把她的衣服往下拉了拉,不至於露出肚子,目光中都是寵溺。
按照夏知雨的話說,感覺隨時都可以死在她的眼睛裏。
她今天的心情可太好了,因為周琳琳已經離開了,不告而別。
早上夏知雨去敲門的時候,房間裏已經沒有人了,東西也收走了。
為此,夏知雨還發了條微信罵她不講感情,雖然沒有回複。
“嘿,小宮女,嚐嚐我親手做的蛋撻,不要錢送你兩個。”
冷凝霜剛開心沒一會兒,身後就傳來了熟悉的聲音。
周琳琳硬是從兩人之間穿過,把一個托盤放到了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