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末,是夜,突現群星隕落,如白晝。兩星劃破天際,墜落大地。
一條大江橫臥中土,大江盡頭有山,山有兩峰,猶若天門。天門內道觀林立,碧瓦朱簷。側峰最高處,崖坪上有萬年古鬆,青鸞鳴,仙鶴棲。
一束冠白發人,望向天際的那兩道白痕,神情平靜,若有所思。
南方大澤,無邊密林深處有一處巨大山穀,山穀深處有一個巨大的木寨。木寨頂端並立著十二圖騰柱,中間豎一杆巨旗,黑色的旗幟上一個巨大的紅色“妖”字隨風亂舞。
一個腰圍獸皮的“男人”,赤裸著布滿疤痕的強壯上身。依靠著的白虎,似被夜空異象所驚,額頭“王”紋緊縮,低聲咆哮。
“再來一碗。”
身旁曼妙的身影收回看向遠空的碧眼,提起茱萸木桶,滿上了那隻大碗。
男人舉碗而飲,任林間的鳥亂飛,獸不寧。
北地有海,不知其幾千萬裏。海中無島,卻有人,著白袍,仰視夜空。白袍人輕輕拍了拍腳底的浮島,“小坤坤,似乎有好玩的東西。”一道巨大的水柱從島前噴起,浮島竟然是一巨大的海獸。
東臨碣石,有人觀海。巨潮如山而來,那人手起,潮落。
西方暗黑之地,遮天黑雲湧起,翻滾不息,似躁動,似興奮。
中土皇城,太和殿內執筆的皇服男人,心有不寧,瞬現觀星台。天際的兩道白痕,讓莊嚴的眉目間略帶凝重,不過轉瞬又恢複那睥睨天下之氣。
“七月流火,群星劃空,有兩星破空而來,一降中土聖地,一墜墮落西方之土。”欽天監司天監如是寫到。
……
……
中土之南,五老峰,傳說開天初,人類與西方魔族那場曠日持久的大戰,人族勝利以後,五聖人,歸隱於此,死後化山。因其險峻,山下密林又終年瘴氣繚繞,故鮮有人至。
山間卻有茅屋一間,門前溪水一老翁在垂釣,怕是霧水太重,故蓑衣在身。一隻大白鵝伴在身旁,歪脖似寐。突然間,整座山峰,光亮大作,天際那道白痕似找到終點,攜天地之威,直落茅屋前小溪。
隨著破空聲,山間的霧,被劃開,鳥獸悲鳴,魚躍出水。老人抬頭看了看,輕輕起身,單手抬起,接住那團光亮,周身一片祥和,天地間立馬又歸於平靜。光亮處看去,竟然是個白胖嬰兒。一聲哭啼之後,身旁的大白鵝方才醒來,瞪大眼睛,側目看著老翁手中的嬰兒。
“真是個呆頭”。
嬰兒繼續啼哭,老翁麵上犯難。望向大白鵝,“怎麼辦,沒經驗啊。”
大白鵝拍著翅膀飛快跑向茅屋,啄醒一條還在熟睡的大狗。猶如上司一般,衝大狗叫喚。牛犢大小的大狗像接受到命令的戰士,猛的起身,串入迷霧山林。剛平靜的五老峰,又響起飛禽走獸的驚呼。不一會,大狗帶著討好的眼神出現在大白鵝麵前,嘴裏含著著一隻瑟瑟發抖的雲豹,雲豹的肚子上**泛著奶星。
……
老人輕柔的抹去嬰兒嘴角的奶水,麵又犯難起來,“取個什麼名字呢?”,大白鵝曲頸向天。
“恩,你既然從天上來,那就叫夏凡好了。”
……
五老峰北,有小鎮,名柴桑,意喻富足。
小鎮上偶爾出現一個算卦先生,帶著一鵝,一狗,一小童。先生算卦極準,但隻算一次,不收分文,隻換些日常用品。
夏凡開始記事,那個不肯自己叫爺爺,非得自己叫先生的老頭,會天天在溪邊垂釣,一直到日落,從來也不見魚,原因是他在看書,一本泛黃卻很幹淨的書,偶爾會看天,嗟歎不已。更重要的原因是一隻鵝。
大白像一個管家,每天有自己的生活規律,天未亮,會在岸上啄些草,擺放一堆後,再銜去喂溪水中的魚,然後對著山林裏叫喚幾聲,山林裏會蹦出幾隻金色的短尾猴,在茅屋前的樹桌前放上各色水果,清點之後再到先生門外低首等候先生。先生垂釣的時它會昂首走進山林,像視察領地貴族,後麵屁顛的跟著小黑,它走得很慢,小黑就這麼跟著,沒有絲毫的不耐煩。夏凡後來問先生原因才知道,大白早於小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