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恍恍惚惚,哪怕閉著眼,也覺得好?像身子沉在水麵裏,跟著浮浮沉沉,回不過神來?。
期間幾?次要醒,都是撐著身子想要與?身邊人說句話,睜開眼,卻沒望見身邊有人在。
寢殿內隻有她一個?人在。
她撐了一段時間,又越發困倦,躺回去睡下?了,滿腦子都是,想要給明?玉川帶句話才行。
她恐怕是患了時疫,因著前幾?次,她與?新買來?的那對姐妹相處時忘了要戴麵紗。
該隔開些才是。
若知道她患了時疫,她憂心明?玉川會做了傻事。
她知曉他其實對這一切都無甚興趣,恐怕會因她得了時疫,因此怨恨上其他患上時疫的病患,或是,因此一蹶不振。
她也想多陪陪他,她比誰都清楚明?玉川的心,頑強之下?是極端的脆弱,她若出事,她擔憂明?玉川出事。
當她感覺到那雙冰涼的手碰上她額頭時,邱綠恍恍惚惚,一下?子抓住了他的手。
她睜開眼,隔著寢殿內的光影,望見明?玉川的麵容,朝他笑了下?。
她睡許久。
天都黑了。
明?玉川穿著白日時施粥的那身衣裳,他坐在地?上,渾身都是虛脫的。
過來?的時候,心裏支著力氣,身子才沒倒下?來?。
自從?過來?,親眼見她躺在床榻內,他摔坐在地?上,渾身都是軟的,也根本沒再想起來?過。
他最害怕的事,到底是發生了。
便是如此耳提麵命,要她離民巷遠一些,他自會去民巷,兜兜轉轉,她竟還是病了。
為?何?
為?何他毫發無損,她卻病了。
怎會如此呢?
因城中那些流民百姓?
因殿中那兩?個?奴隨?
因他,從?不信神佛……?
當初冬盈祭祀。
他不該頭腦空空的,不該心存蔑視。
他該將他的願,全都堆到她的身上。
全都給她。
若是為?她許願,他再不會對神佛不敬。
他再不敢,對神佛不敬。
再不敢……
明?玉川緊攥著她的手,覺她手往上,他怔了一怔,卻覺她溫熱的手上前,碰了碰他的額頭。
垂眼,便見少女?病中神情恍惚,一雙杏子眼朝他淺笑。
“又哭,”她聲音輕且小?,手往下?摸他的眼淚,明?玉川才意識到自己又忍不住落淚,他緊抿住唇,沒有躲開她的手。
“衣衣,你放心,”邱綠有些神誌不清,還是盡量將音量太高,“這都是小?事,你該離我遠些——”
“我不離你遠!”
他緊攥著她的手,一下?子打斷她的話。
邱綠被他斬釘截鐵的聲音嚇了一跳,反應過來?,慢半拍的笑了,“好?,好?,那就離我近一些,好?吧,反正?是小?事,知道嗎?是小?病。”
才不是小?病。
因這時疫,死了數不清的人。
便是如今鹹陽有病好?之人,但更多地?,也是因時疫死於非命。
明?玉川沒有拆穿她的話,他的淚落到鼻尖,垂下?頭撫摸她的麵龐,親吻她的唇。
邱綠想躲開,卻沒什麼?力氣。
她用盡全力安撫他,與?他說話,哪怕心中也沒底,卻信自己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