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大晴。
近日天熱的極快,剛到上午便覺衣衫貼緊皮膚,邱綠被明玉川環抱著坐在馬上,整個人都?懶洋洋的在明玉川的懷裏躺著。
少女像是成了融化?的水,前幾日還說有機會?要再?將騎馬學?的更精進些,今日便沒了話音,人賴在明玉川懷裏,繡鞋都?半掛不掛的耷拉在腳趾間上。
一行人中,豐充是寺人,孟娘是女子,獨楊蕎是個確確實實的男人,瞥見她如此?,眉心都?蹙了起來。
按理?說不應該啊。
明玉川以前養個花兒,鳥兒,都?不讓他人碰,不讓他人看,從前他有隻愛鳥,據聞極為稀罕,一次祭祀回?來,似是聽說那隻鳥被清納言喂了幾口,便再?不要了。
他知曉的明玉川,明明一直宛若緊緊抓著喜愛之物的孩童一般。
楊蕎皺眉瞥了一眼邱綠那絲毫不在乎外界的懶散模樣,他甚至都?害怕這是明玉川想要除掉自己的詭計,忍不住開口大聲道,“殿下,我等一行在過生死危險之地,綠姬如此?——”
他望了眼邱綠,竟見其還懶洋洋的攬著明玉川的胳膊放到了頭上,賴賴歪歪的樣子,小腿都?一晃一晃的。
似是在用?明玉川的手遮陽。
楊蕎:……
便是他府上的姬妾,楊蕎都?不許她們出去如此?隨行,拋頭露麵。
“綠姬如此?,蕎覺不妥。”
邱綠在明玉川的懷裏聽到了楊蕎的話,她“嘿”了一聲,剛放下明玉川的手想跟楊蕎爭論,荒沙間的日頭便照上自己的臉,與?方才不同,又刺又亮,她一下子緊緊眯起眼來,便覺明玉川染著藥香的指尖拂上她眉眼。
皮膚都?染帶著寒涼。
“我並未覺有什麼?不妥之處,”明玉川淡聲道,“荒沙炎熱,阿蕎顧好自己。”
邱綠聽見明玉川的話,她從明玉川的指尖下歪過身來,對楊蕎頗為得意?的抬了下下巴,楊蕎無語的看著那匹乘著兩人的白馬前行,荒沙之間,日頭毒辣,少女懶散依偎在少年懷裏,偶爾哼唱些誰也沒聽過的調子,似是頗為高興。
根本不像是處在九死一生的逃命之中。
楊蕎:……
罷了,總比又哭又鬧灰心喪氣的是要好些。
邱綠攬著他的手腕,邊用?衣袖蓋著他的手,邊用?他的手遮陽,鞋子她也不想穿了,這雙鞋裏鑽了沙灰,襪子有些沒幹透,不舒坦的很,一路上她都?隻能將繡鞋搭在腳趾間晃蕩著。
邱綠抬頭看向明玉川。
少年今日墨發高束,毒辣的日頭底下,他膚白到甚至有些刺目,黑眼瞳隨她抬頭,低垂著望向她,還沒聽她說話,便染上幾分笑意?。
“怎麼?了?”
“我想把鞋襪脫了……”
本朝雖民風開放,但對女子依舊有所約束,邱綠正想對他解釋是自己鞋底進了沙灰,若他不想,那她不脫也行,總不是什麼?大事,隻是她腳指頭難受些,也不算什麼?,卻見他垂頭,忽的彎下腰來摸了摸她的腳背。
他指尖哪怕在如此?炎夏,依舊比她的體溫低的多。
“脫了鞋襪,會?不會?被日頭燙了腳背?”
邱綠沒想他問的反而是這個。
還以為他是拐彎抹角的不想她脫,邱綠腳指微蜷,“不會?吧?”
“那便脫了罷,”他竟利索的彎下腰身來替她脫了,“我用?衣擺替你擋些日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