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對視著,良久。
他們不記得屋內所有人是什麼時候、又是怎樣安靜地離開的,也不知道是誰輕輕地將門關上,將空間與時間留給了他們。而此刻,兩人彼此的眼中也隻有對方,彼此的世界裏也隻有對方。
剛剛還充盈著歡笑與喧鬧的病房,一下子變得極其寧靜。
劉暢輕輕走向坐在病床上的月月,來到了她的身旁。兩人默默凝視著,他們的眼中、他們的表情裏,彙集了千言萬語,彙集了千頭萬緒,然而,一切又是這般盡在不言中。
劉暢在月月的床邊輕輕坐下。
他們離得那樣近,彼此看得那樣真。
終於,月月終於看到了不再是穿著高中校服的劉暢,終於看到了一身筆挺、莊嚴、墨藍色警服的劉暢,看到了那閃亮的胸章、警牌與星杠交錯的肩章,那莊嚴的領徽、袖徽與印著長城圖案的臂繡……
終於,她的眼裏不再是那個課堂上展露才華、球場上揮灑汗水的男“同學”,而是一名年輕帥氣、英武浩然的警官。
劉暢抬起一隻手,將警帽摘下,輕放在擺滿鮮花、水果的床頭桌上。
“真的穿了?”月月問道,聲音很輕很輕,麵色有些微紅。
“嗯。”劉暢點點頭,“我答應過你的。”
“真的好帥!比我想象中的還要帥!”月月笑了笑,但馬上又低下了頭,“可……可我現在的樣子,卻是這樣難看,這樣邋遢,這樣……”
月月的話被打斷了,被劉暢那輕輕的、溫柔的又溫暖的擁抱打斷了,劉暢將月月攬入懷中,輕撫著她披散在後的長發,說道:“不,你說錯了。我眼中的月月,始終是最美麗、最可愛、最陽光也是最善良的,無論什麼時候,什麼地方……”
晶瑩的淚珠從月月緊閉的眼睛中流出,滴落在劉暢那閃亮的肩章上,這淚水中有那樣多的苦難、辛酸與思念,又有那樣多的幸福、開心和美滿……
劉暢的眼裏也噙滿淚水,這淚水中有那樣多的愧疚、牽掛與傷感,又有那樣多的感恩、動情與愛憐……
月月匐在劉暢的肩頭,雙手緊緊環住了劉暢堅實的背脊……她的傷口因擁抱有些微微作痛,但她已感覺不到了,此刻的月月全身已被甜美與安逸籠罩……
她的手沿劉暢的臂灣滑下,前去尋找劉暢的手,她渴望觸摸那雙她久違的手,然而,她忽然同時摸到了劉暢兩隻手腕上的什麼物件,她感覺到了——那是兩串手珠!劉暢的左右手竟各佩帶著一串!
月月撩開劉暢的袖口,一下睜大了眼睛,是的,正是她所熟悉的觀音手珠,一串是她曾送給劉暢的,另一串,是她自己的……
“你把它找回來了?”月月抬起頭,驚訝地望著劉暢的眼睛。
“是的。”劉暢鬆開懷中的月月,將左手那一隻輕輕摘下,“這一隻,是曾經你送給我的,今天,我把這隻完整的,再送還給你!而你的那隻曾經散落的,我把珠子全都收集起來重新串好了,我決定把它留在身邊!”說著,劉暢把自己那一隻手珠輕輕戴到了月月的右腕上,“希望它護佑著你!永遠!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