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梁蕭
那時我是飛雲寨寨主,而你卻是要遠嫁武家堡的顧家千金,顧傾城。
我帶著一眾兄弟不僅搶了你們顧家的嫁妝,還搶了你。飛雲寨的二當家苗衝當先就衝向大紅轎子,一把掀開朱珀簾子把顧傾城抱了出來,喊道:“當家的,這還有個婆娘咱們一並帶走吧!回來也能好好的宰他奶奶的一比贖金。”
我微微一笑:“就照苗大哥說的做吧。”一幫弟兄們呼嘯一聲開始忙著裝車,顧家也確實是大戶人家,僅珠寶玉器這樣的嫁妝就讓我們滿滿裝了三大車。
苗衝抱著那顧傾城走到我身前往我懷裏一推,顧傾城就到了我懷裏,我不解的看著苗衝。隻見苗衝嘿嘿一笑道:“這娘們上一股子胭脂氣我聞不慣,再說了當家的未娶這娘們又要嫁人,我看不如就給你當壓寨夫人好了。”話一說完,懷裏的顧傾城身子就顫了一下。
就在這時不遠處一陣沙塵掀起,我眉頭皺了一下,手一揚說道:“弟兄們,有情況準備撤呼。”
不出我所料,前來的是我們飛雲寨把風的兄弟們,奔在最前麵的那人喊道:“寨主,後麵武家堡的人黑壓壓的一片,咱們趕緊撤吧。”
我當即發令道:“二當家,你帶一眾人馬斷後!餘下的人馬全速回寨,嫁妝隻拿輕便的剩下的全部留下!”
一聲呼哨眾人就紛紛行動,隻見千萬塵沙頓時飛騰起來。我在顧傾城耳邊低聲說了句:“姑娘,得罪了。”就在她的驚呼聲中把她抱在了馬上,我一手摟著她的遷腰一手揮鞭催馬。
不知是因為害怕還是因為馬匹的顛簸,我感覺顧傾城不住的在我懷裏打顫。我出言安慰道:“顧姑娘你放心,我這一眾弟兄雖然粗魯莽撞,但絕對不會做出什麼傷天害理的事的。”
因為喜帕遮住了顧傾城的麵貌我看不到她的神色,但是她的身子卻慢慢放鬆下來不在顫抖。
說也奇怪,這武家堡派了那麼多人馬卻是雷聲大雨點小,直到最後苗衝策馬進寨也沒見到半個人影。苗衝進了寨張嘴就罵:“他奶奶的一群龜兒子,老子本想大幹一場那料連個屁影子都沒撈著。”
我哈哈一笑道:“苗大哥別抱怨了,以後想打有的讓你打的。現在咱們先來看看搶來的東西吧。”
苗衝顯然會錯了意,大叫一聲:“弟兄們,來來來!今天寨主有喜啊!先看看咱們的壓寨夫人長什麼摸樣,今天咱們既然沒能幹架那就好好的給寨主鬧一下洞房啊!”
就這幾聲呼喝眾人就已把我和顧傾城團團圍住,他們紛紛嚷著要我掀開喜帕,看著這幫弟兄們一個個喜上眉梢,仿佛是自己娶了媳婦一樣,我不忍拂了他們的意願隻得向喜帕伸去。
隨著我的手離喜帕越近顧傾城的嬌軀就抖得越厲害。我在心裏暗歎一聲,手猛地一揮那喜帕就淩空飛舞起來,宛若一朵飄紅一樣搖曳生姿。隨後映入眼簾的就是一張驚慌的俏臉,當真是人如其名,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
眾人看得都是一呆,趁此機會我忙解釋道:“各位兄弟大家聽我一言。大家的情意我做寨主的心領了,但是這姑娘確實萬萬的留不得,單單一個武家堡咱們就已經不好應付了如果在加一個顧家,那麼咱麼飛雲寨還怎麼存活下去。”
苗衝哼道:“什麼顧家武家的,他們要是敢來我們也不是吃軟的,大不了來個魚死網破!”
我搖頭道:“苗大哥,現在是非常之際切不可意氣用事。顧姑娘這事就此作罷,大家分了銀兩去樂嗬樂嗬吧。”
苗衝一個人悶悶地去了,其他人也都不歡而散。
我長歎一聲,把顧傾城領到一間小舍裏,說道:“姑娘,你不用怕。你隻消在這安安穩穩的住上幾日,等你們顧家拿了贖金我們自會放你出去。”
說完我就往外走,不料卻被顧傾城拉住了。顧傾城低著頭小聲道:“能不能讓我留下來……就算給你……當壓寨夫人也行。”說話的聲音越說越小,最後已是細若蟲鳴了。
我皺眉的打量了她一番,見她羞紅的麵頰如同紅霞一樣,暗自尋思:“這顧傾城也不像是水性楊花的德行,怎麼好端端的就要留下來當壓寨夫人?莫不成武家堡和顧家的有什麼陰謀不成?但是飛雲寨隻是一個小小的營寨而已能有什麼東西能讓他們圖謀呢?”想到這裏心裏不禁一驚,身子霍然涼了半截,待定了定神一把拂開顧傾城的手,冷冷道:“你當我不知道你留下來的原因麼?不就是楊公寶庫麼?好!我現在告訴你,飛雲寨沒有!你們死了這條心吧!”
“不不不!求你了,你別讓我走,我給你們做牛做馬也行。”顧傾城見我無動於衷撲通就跪了下來,央求道:“我真的不是為了什麼楊公寶庫才留下來的,你大人有大量行行好讓我留在這吧,哪怕你以後把我關起來也行啊!”說著說著就痛哭起來。
我看著梨花帶雨的顧傾城心裏不禁就軟了,但我依然還是拒絕道:“你起來。明天我讓人把你送還顧家,我們飛雲寨說話算話,決不食言。”
“鏘”顧傾城一下拔出了我腰間的佩劍抵住自己胸口,眼淚一顆顆的滾落到劍上敲打出微微淒涼的節奏。顧傾城把劍向自己身裏近了近,問道:“你當真不讓我留下來麼?”
我本想上前幾步,誰知顧傾城見我要上前來又把劍向胸口刺了幾分,鮮血已經浸透了她那大紅的衣衫,紅的更是刺眼。我無奈的退了幾步,說道:“不是我不收你,而是我們飛雲寨容不下你。”
顧傾城慘笑一下,說道:“反正都是一死,倒不如死的痛快一點。”
“且慢!”我慌忙疾呼道。但終究還是慢了一下,那柄劍已經刺入她的胸口,鮮血霎時就四濺開來。我看著她搖搖欲墜的身子道:“你把劍放下,我留你!”
顧傾城氣若遊絲道:“我看的出你是……好人,你說話……一定要算話。”話還沒說完身子就像後倒去,我忙把她扶住。
這一下我可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她一個姑娘胸口受了劍傷而我們寨裏麵全是大老爺們這可怎該是好?
我看顧傾城氣息越來越弱,歎了口氣心道:“救人要緊,大不了等她醒來我給她賠罪便是。”心裏想完萬念俱清,輕輕地揭開她的內衣,但見她粉嫩的肌膚上都被鮮血染紅心裏也不禁發怵。我把她心肌附近的穴道封住後,緩緩的拔出長劍,索性劍尖入肉不深並未傷到心脈。我又給她敷上金瘡藥,並把她放在床上這才重重的鬆了口氣。
過了會我正要離去,看她臉上毫無血色,心道:“如果我就這樣走了萬一她又出現什麼意外,那我可就萬萬不該了。”隨即就又靠牆坐了下來,尋思道:“顧傾城也當真奇怪。難不成顧家會吃了她怎麼寧肯死了,也不回去?再說了這樣一個弱女子怎麼就肯隻身入寨來探尋楊公寶庫的下落?難道她真的不是為了楊公寶庫?”想著想著我就昏昏沉沉的睡去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一聲痛呼聲把我驚醒過來,我忙走過去問道:“你怎樣?還痛嗎?”
顧傾城臉上莫名的一紅,低聲道:“你說話算話啊,說了留我就一定要做到。”
我莞爾一笑並不答他,說道:“我去給你拿點粥來吃。”
顧傾城輕輕地嗯了聲我就出去了。等我再回來時她又沉沉睡去,隻是不同於上次這次顧傾城睡的特別安詳,嘴角邊似乎還帶著若隱若現的笑意,我不忍打擾她,悄悄的把東西放下就出去了。
剛出門就迎上了氣衝衝的苗衝。
苗衝怒道:“當家的,龜兒子武家堡的來了。你隻要一句話我們弟兄們眉也不皺一下就跟他們拚了。”
我哈哈一笑,拍了拍苗衝的肩膀笑道:“殺雞豈用牛刀?何況還是一群王八蛋呢?走,咱們去瞧瞧看!”
苗衝嘿嘿的先去了,我隨後跟著他。轉了幾個彎,就到了飛雲殿。大殿裏滿滿的圍著一群人,我排開眾人若無其事的坐下來,說道:“弟兄們,這武家堡的人照樣是一個腦袋倆個胳膊,也沒什麼稀奇的。大家不用這樣瞧著人家吧?”
眾人哄笑一番,全部散開來。
武家堡那邊除了武堡主外還有一眾隨從,各各身高馬壯,雙目炯炯,一看便是練過家子的。
我單指敲著椅子過了半響,才說道:“武堡主,別來無恙?”
武堡主嗬嗬一笑,道:“梁寨主啊,我們武家堡和你們沒接下什麼梁子吧?若我們武家堡有人得罪了您,您隻管告訴老夫,老夫定讓他來親自給您賠罪。”
我搖頭道:“堡主這是哪裏話?我們飛雲寨以後還要拖你們照顧呢。”
隻聽武堡主突然厲聲道:“那飛雲寨昨天搶我們武家堡的東西這事又怎麼說?梁寨主好歹要給個交代吧!”
我喝了口茶,淡淡道:“堡主口口聲聲說我們搶了你的東西,我們什麼時候搶的?搶的什麼?恕小弟愚昧還望武堡主說明白。”
武堡主冷哼一聲,說道:“好!今天老夫就把話給你說明白,你就是長了兩張嘴三個舌頭我也讓你狡辯不出一句話來。昨天正午你們可是劫了一隊人馬?你們飛雲寨劫了錢財也便罷了,竟然還劫了婦孺之輩。”
“哦?難道那對人馬是你們的武家的麼?”我問道。
武堡主冷笑一聲:“明知故問!”
我緩緩的站起身子,在殿裏踱來踱去皺眉思索了一會,為難道:“哎呦!武堡主啊,我這可對不住你了。你說我們飛雲寨搶了那麼多錢財珠寶你們武家的又沒刻上什麼字號,這讓我怎麼知道昨天搶的到底是不是你們武家的東西呢?至於婦孺之輩,你自可在我們飛雲寨搜查一番,若是真搜出了婦孺之輩我們任你處置。”
苗衝當先衝出,喝道:“俺帶你去搜!”說著就要上前挾住武堡主。
不料武堡主卻揮了揮手,道:“不用搜了,我信的過梁寨主,此事就此揭過,若是以後有人敢提及此事老夫絕不放過他。但是話又說過來,倒是有件事那可是梁寨主做得不對了。”
我不知道這老頭打的什麼鬼主意,一攤手道:“但說無妨。”
武堡主嘿嘿冷笑道:“既然珠寶上沒有刻字號就分不出是誰的。這句話寨主說過吧?”
我點點頭。武堡主接著道:“那麼如此來說楊公寶庫應該是天下眾人的,為何債主還要獨自私吞!”
“二當家!送客!”我不理會愣在一旁的武家眾人,就在他們複雜的神色中怫然而去。
我心煩意亂之下,胡亂一通走竟走到了顧傾城的屋前。心道:“反正都來了,不如進去看看。”
推門而入,見顧傾城正扶著床沿想要站直行走。忙問道:“你怎麼下來了?是不是有什麼事?”
顧傾城一見是我就鬆了口氣,把頭垂下道:“我醒來看見屋子裏就我一個人,我怕……怕你…….”
我說道:“姑娘你先躺好了。我既然說了要留你自然會做到,還請你放心。”
顧傾城依言回到床上,我為她蓋好被子,心裏尋思怎樣向她說明昨天療傷的事。顧傾城見我愣愣的站在床邊,臉色刷的就紅了,忙把頭偏向裏麵,但身子還是止不住的顫抖起來。
我突然說道:“顧姑娘,在下有一事要給你說明白。”
顧傾城把頭又轉過來,訝道:“什麼事?”
我長長吸了幾口氣,續道:“昨天給你療傷無意冒犯了姑娘的身子,我在這給你賠不是了。”說罷深深一楫。
顧傾城啊的一聲,俏臉先是通紅接著又轉蒼白,吱吱嗚嗚的說不出一個字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