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她的笑意漸漸凝結。
預想中,那足以摧毀一切的爆裂並沒有出現,三股巨大的力量,並沒有彼此撕咬炸裂,而是正在向一處不斷彙聚。
女媧石!
夜月立於光華的正中,右手在上,執大日如來印,左手在下,執月輪摩尼印,那枚女媧石在他掌中,一如日月誕生在在蒼穹大地之中,徐徐旋轉,散發出奪目的光芒。
分別來自兮沙、嬈天、蓧籮以及夜月本身的四股力量,就在女媧石的吸收、調和下,漸漸向石中彙聚。
女媧石越旋越快,石身中徐徐升起一幕血影,在四股巨力的催動下漸漸漲大。
本來宛如杯盞般大小的石子,竟膨脹為一枚血紅的心髒,那四股力量化為四色彩練,就宛如維係心血的筋脈,合同女媧石本身,一起脈脈搏動。
赤白的天幕似乎瞬息返回了遠古,碎為一張血色巨網……那是女媧煉石補天前的姿態,也是這心髒、這筋脈的無盡延伸。
砰……砰……
這種律動似乎極輕而又極重,仿佛來自天際,又仿佛源自萬物的內心深處,最終大至星辰宇宙、芸芸眾生,小至一花一木,一切都被納入這張細密的筋脈之中,作著無聲的共振。
天幕赤紅,交織的裂痕中,紅影緩緩滲下,宛如欲滴的鮮血,讓人不由產生一種驚愕的錯覺,難道自己是置身在一隻巨獸體內?
這天、這地,不過是巨獸的肌膚筋脈,這星辰、這眾生,卻不過是巨獸的髒腑?
夜月淩空而立,滿天光影為他披上一襲金色的佛衣,獨自立於這血色天幕的中心,將巨獸的心髒捧於掌中。
炫目的天空宛如一副純粹而淒絕的背景,朵朵流火在天幕中綻放出十萬蓮花,侍奉著他飛揚的身姿,他長身立於蒼穹之下,廣袖淩風,在變幻的光影中飄動不息。
他瀚海一般的眸子中有無盡悲憫,靜靜注目著女媧石,仿佛他掌中托起的,不是一塊石子,而是眾生、日月甚至整個宇宙。
諸仙的臉色漸漸變得肅穆,藍洛幾人也征住了,花飛舞神情慌亂地喃喃道:“他想幹什麼……”
蓧籮嘲諷地看向花飛舞,“好好看著他吧,這是你最後的機會了。”
花飛舞眼中的慌亂瞬時被驚訝代替,一個閃身就到了蓧籮身邊,嘶聲道:“你說什麼?”
蓧籮拂袖將她推開,抬頭望著赤紅天裂中那輪孤零零的明月,雙手緩緩合十在眉心處,長長歎息一聲,“諸行無常,盛者必衰,又是地藏王滅度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