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刮的越來越大了,也越來越冷,冷冷的風吹在臉上,就像刀子割的一樣。彌羅突坐在廊簷之下,已然讓人拿來了大氅,披在了身上。而元崇也被人從地牢裏提了出來,披上了一件大紅袈裟,用黑布罩上頭,綁在了高台上麵的木架上。
這個時候,那些剛剛幫忙搭建高台的小廝們才明白自家的這位主子想做什麼,一個個不由得心驚膽戰。
彌羅突卻仍舊是那副樣子,穩穩的坐在座位上,悠哉悠哉的的喝著****,時不時的還抬頭看一下天空。
陰霾漸盛,烏雲也黑壓壓的壓了下來。看看時辰差不多了,彌羅突這才走出廊簷,登上了木製的高台,來到了元崇的身邊,壓低聲音對他說道:“你不是說今日午時將會天降大雪麼,怎麼到現在都沒有降下來,這可不是我沒給你機會。”
雖然被蒙著頭,感到自己被帶到了外麵,腳下還吱吱作響,元崇心中自是知道形勢危急。不過感到身周傳來的瑟瑟冷風,知道大雪隻怕立即就要降下來了,咬著牙說道:“四公子何以言而無信,如今還不到午時,你怎麼知道天上不會降下大雪?”
“哼,難道隻許你暗中作弊,就不許我言而無信麼?”彌羅突冷笑道,“小爺我今日偏要在午時之前殺了你,你又能如何。”
元崇頓時語塞,他實在是不明白,有認同自己通風報信的事情,這位四公子是怎麼知道的,頓時沉默了一下,歎道:“看來,四公子說給我機會,隻是在戲弄貧道而已了?”
彌羅突冷眼看了他一會兒,卻笑道:“戲弄談不上,不過,小爺我最討厭被別人牽著鼻子走,就算要牽,我也得是牽著的那個。你太自以為是了,你以為小爺我是我八姐麼,就算你為我所用,你也是小爺的一條狗,斷不會讓你在小爺的頭上撒野。”
說完,彌羅突不再說任何話,轉頭就要走。
“等等!”被彌羅突說的啞口無言,元崇知道自己這次是真的錯了,他錯在太大意了,他怎麼忘記了這位四公子日後便是那位叱吒風雲的人物了,於是急忙說道,“貧道知錯,不過,貧道還有最後一句話要說。”
“有話快說,有屁快放。”彌羅突不耐煩的說道。
他的耐心已然耗得差不多了,若是以前他把這道士關在地牢裏,是想從他口中探出些有用的消息的話,那麼通過這幾天同他的談話,已然對他厭惡到極點。把自己八姐同他們的生分,全都歸結到這個臭道士的挑撥上,哪裏還肯饒了他。
元崇壓低聲音說道:“四公子,若是有朝一日,你能登上那個位置……你一定要忍人所不能忍,養精蓄銳,必有俾睨天下的一天。”
“你說什麼?”彌羅突眼中寒光一閃。
……
被運哥兒請到了客廳後,運哥兒就匆匆去了。看著他離開的背影,賀蘭娘子很不解的說道:“看這運哥兒的樣子,好像四公子在處理什麼事情,在這種山中的別院,能有什麼大事讓他處理呀?”
初一沉吟不語,腦中卻回想著昨日去找毗賀突的時候,他那一臉的古怪和憤懣,以及她向他提起彌羅突的時候,他二話沒說就把這別院的地址告訴了她,讓她有事自己去找他,之後簡直就是落荒而逃了。
究竟這兄弟兩個發生了什麼事情,竟然讓彌羅突撇下毗賀突一個人跑到山裏麵去,要知道,這兩個人從她認識他們的時候起,就向來是形影不離的。
從皇宮中回來以後,她思來想去,這件事情最好還是由宇文家的人向宇文泰告知,這樣才更有可信度,所以她才會找到這兄弟兩個,可是毗賀突根本就在躲著她,連說一句囫圇話都難,翻來覆去就是“有事找四哥,有事找四哥”,所以,無奈之下,她隻得帶著賀蘭娘子同喜哥兒來了這別院,在告訴彌羅突可能要發生的大事之餘,也順便看看這兄弟兩個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畢竟麼,重陽的時候,他們兩個看著還好好的。
此時聽到賀蘭娘子發問,便笑著說道:“反正有事就是了,再說了,咱們來也沒有知會一聲,難免有什麼不方便。”
“我聽說,這次四公子帶了四個丫頭一起來的,會不會……”
賀蘭娘子性子直爽,自然是有什麼說什麼,喜哥兒聽的覺得太不像話,急忙嗬斥道:“說什麼,小姐還未出閣呢。”
賀蘭娘子自覺失言,急忙煞住了話頭,吐了吐舌頭,閉住了嘴。
正在這時,幾人卻看到有幾個小廝急匆匆的路過大廳門前,賀蘭娘子看到他們的樣子覺得奇怪,急忙問道:“你們公子什麼時候過來,你們這是要往哪裏去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