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煞我也!”渾身的劇痛將丁漁喚醒,讓他忍不住大吼一聲。吼完才想起來,為什麼我會說‘痛煞我也’而不是‘疼死老子了’呢?
不等他想明白這個問題,一顆碩大的光頭忽然闖入他的視線,自上而下地俯視他,“咦,這小子居然醒了,我倒是看走眼了。”他轉頭對什麼人吩咐道:“老王頭,給他用二等藥!”說完便拽著那顆鋥亮的光頭轉身離去。
丁漁這才意識到自己原來處於平躺狀態,他想起身看看四周,但脖子稍一動彈,劇烈的疼痛又將他打回原形,他忍不住再次慘叫。
“別動,小心骨頭長歪,留下病根。”一個蒼老嘶啞的聲音冷冰冰地道,接著一個滿臉皺紋須發皆白的腦袋映入眼簾,這人應該就是剛才光頭說的“老王頭”。丁漁滿腹的疑問:這是哪兒?我怎麼會在這裏?宇宙有多少維度?時間長河可有支流逆流?咳咳,罷了,後兩個問題還是有機會電郵問霍金吧。
可是老王頭連頭兩個問題也沒讓他問,丁漁剛一張嘴,老王頭就將一卷布帛塞進他的嘴裏,然後用粗糙冰涼的大手在他全身上下撫摸。
“嗚嗚!!!”老子是直到寧折不彎的漢子!這不是耽美文!丁漁在心裏高呼,但不知為何,他對脖子以下的身體像是失去了控製,無力反抗,甚至連口頭抗議都被嘴裏的布帛堵住。
然而老王頭卻沒有褻玩丁漁的小身板,他的雙手隻在丁漁的骨傷處遊走,偶爾用勁,在“哢崩”聲中帶給丁漁一陣陣直達腦仁的痛感,但之後該處骨骼的疼痛會比之前減輕不少。丁漁大概明白了,老王頭是在給他正骨,這讓他放心不少,至於身上的骨傷是怎麼來的,為什麼會有數十上百處的骨傷?這些問題,在痛苦海洋中漂泊的他暫時無力思考。
丁漁很想昏過去,他聽說人體有自我保護機製,當疼痛超出某種程度的時候人體為了保護腦神經免受傷害,就會自動暈厥,但他不明白這個機製為什麼對他不起作用。
大約過了一百年,至少丁漁是這樣覺得的,不過房間裏的香爐表示其實隻是一炷香的功夫而已,老王頭終於完成了正骨,接下來他在丁漁的傷處抹上了一層厚厚的藥膏,包紮上夾板,隨後在丁漁的腰間揉按幾下,丁漁隻覺得一股勁力透入,脖子以下的身體又恢複了控製。
老王頭用冷冰冰的口吻吩咐道:“一周內不要妄動,飯食會有人送到,大小便也有人伺候,七日後我來換藥。”說完將丁漁口裏的布帛抽出,扔在地上,然後頭也不回地走出房間。
疼痛大大減輕了,多虧了老王頭老練的正骨手法加上那不知名的藥膏,丁漁沒有借這個機會向老王頭發問,因為他發現自己腦子裏有兩段截然不同的記憶,讓他一時間很是混亂,他慢慢地梳理著。
第一段記憶占了主導。丁漁,孤兒院長大,初中畢業後孤兒院就停止了對他的資助,他靠著打散工念完了高中。隨後他考上了一所體工大,大學的學費非常沉重,導致他從大二開始加入了黑澀會,仗著身體素質和學校裏學來一些粗淺的拳法打黑市拳賺錢。然而黑市拳不是那麼好混的,多數拳手都是退役軍人或退役、在役的散打運動員,像他這種業餘人士就是被虐的菜,開始每場都被人抬下來,若不是大學生有醫療保險的話,他掙來的錢還不夠醫藥費。
也許是他運氣好,也許是他真的很有習武的天賦,在熬過了最危險的頭十場後,他的武力值得到了極大的提升,收入隨著勝率開始逐步增加。但是在他變強的同時,他的對手中也出現了更厲害的高手,比如說泰拳手老虎阿燦。他和老虎阿燦打過兩場,兩場都被KO,但是他的幫會老大還讓他打第三場,就在一個月後。
老虎阿燦是職業泰拳手,他的實力比丁漁高得多,這一點丁漁心知肚明。他不明白為什麼要打這種必輸的黑拳,連開出的盤口大多都是押他第幾個回合被KO的,也許是存心讓老虎阿燦把他打死打殘,增加血腥程度?
丁漁不甘心!他千方百計搜羅了一張鍛體的藥方,據說能夠在一個月內大大提升他的抗擊打能力,如果真是這樣的話,他就能獲得一線勝利的機會。唯一的問題是,那張藥方上的藥太貴了!一個月下來少說三五萬,用年份足一點的藥的話更是十萬打不住——他要有十幾萬的話,何至於為了大學學費去打黑市拳?
丁漁的煩惱很快得到了解決,那天他在經過一個三岔路口時,見到一群圍觀群眾,一時好奇擠進去,發現是一個老爺子躺在馬路上呻吟,旁邊停了一輛他叫不出名字的銀色跑車,車上下來一個衣著光鮮的年輕男子,正氣急敗壞地嚷嚷,無非是“我爸是XX”之類的,惹得圍觀群眾一陣群情洶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