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趙啊蔥跑到樓下的時候,半仙也正好趕到。他的額頭蒙了一層薄汗,高挺的鼻尖也沁出點點汗珠,看樣子是匆忙小跑而來的。
趙啊蔥踮起腳替半仙抹汗,半仙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緊緊將她擁至懷中。他的胸膛還在小幅度的起伏,炎熱的天氣使得兩人肌膚微粘,但是兩人依舊緊貼在一起。
周圍的蟬鳴惹的趙啊蔥有點煩躁,半仙雖然身體偏涼,好歹也是個血氣方剛的男人,大熱天的長時間擁抱滋味始終不太好。
“熱……”趙啊蔥努力想從半仙懷裏掙脫出來,她小心地探出半個腦袋,今天的半仙熱情的就像這酷暑的氣溫一樣。
半仙也意識到了趙啊蔥的不適,直到這時自己焦慮的心才完全平靜下來。他牽著她走到一團亮光下,倚靠著路燈的半仙身材纖長挺拔,他低下頭盡量與趙啊蔥平視。
琥珀色的眸子裏寫著滿腔的憐愛,他的手搭在她的肩膀,大部分的重量靠在路燈杆上,趙啊蔥不知是天氣還是眼前的男子太晃眼,自覺有些把持不住。
半仙在她額頭輕輕一點,溫熱的唇擦過她的臉頰,他將一縷散落的發攏到她的耳後,如今看到她平安地站在自己的麵前,想起剛才的幻聽不禁嘲笑自己或是多慮了。想到兩人明天一早就有不少瑣碎雜事要忙,今日確實衝動了,現在也不便久留,便對趙啊蔥說道:“看到你沒事我就放心了,不早了,快上去休息吧。”
趙啊蔥對半仙的話不知半解,但也沒細究,她調皮地夠了夠食指,半仙識相地湊到她身邊,她幽幽地說:“明天,記得早點來接我。”說完也不好意思看半仙的表情,馬上一口氣跑回家,在陽台上又向目送她上樓的半仙揮了揮手,示意自己到家了。
半仙安然一笑,也轉身漫步回去,路燈將他的背影拖得很長,一瞬間趙啊蔥感覺有點胸悶,這樣的背影怕是以後再也看不見了吧。她晃了晃腦袋,自己別是得了婚前憂鬱症,把這個荒唐的想法拋之腦後。
清晨一早,她和赫赫去做了新娘盤發,換上婚紗後看著鏡中的模樣,不知道半仙看到會不會誇她漂亮呢?小時候穿著裙子,搖曳著裙擺總幻想著有一天白馬王子出現。原來這一天真的會出現,她的半仙亦是她最好的歸屬。
等待的時間是難熬的,趙啊蔥捧著玫瑰花在閨房焦急地等待著,親朋好友在一旁起哄,周圍有羨慕的聲音,恭喜的聲音以及嬉鬧的聲音。
她時不時的看著牆上的掛鍾。為什麼他還沒有來,昨天還特意提醒他早點來接她的,等下非要姐妹團們好好擋門,不讓他這麼輕易進門。
“啊蔥,瞧你緊張的,這才晚了半小時嘛,說不定路上堵車呢。”二噗媽拍了拍她的手,安撫道,“半仙很快就會出現了。”
她點了點頭,可是心中還是隱隱有些不安。她告訴自己,半仙一定是堵車了,他一定會來接她的。
然而,時間一分一秒流逝,轉眼已經過了12點了,門口依舊沒有任何動靜,她都快懷疑半仙是不是迷路了。
又是一個小時過去了,原本吵鬧的房間變得異常的安靜,是自己睡著了嗎?她揉了揉發麻的腿,準備下床探視下什麼情況,為什麼半仙還是沒有來?難道是?有一種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她不敢再想象下去。
還沒來得及穿上新娘高跟鞋,她不顧新娘未到新房腳不能著地的習俗,汲了雙拖鞋就跑了出去。
“啊蔥,你去哪兒?”客廳裏趙以然被她忽然間的舉動嚇了一跳,連忙起身也追了出去。
“爸,我要去找半仙,我擔心他會出事。”說完,她焦急地轉身跑遠了。他不能出事,說好要娶她,他不可以食言。
“啊蔥,小心車子!”
一下急促的刹車聲後,隻聽“嘭”的一聲,天昏地暗。
黑暗中,她什麼也聽不見,隻覺得周圍的聲音離她越來越遠,景物也越來越模糊。她在哪?為什麼她等不到半仙來接她。她好累,他不要再躲了好不好。一個人好怕,等待讓她愈來愈慌,她快堅持不下去了。她不要做最孤獨的新娘,參加沒有新郎的婚禮。
好想哭,可是為什麼沒有眼淚。好似置身在無底的深淵中,望不到盡頭,連她都看不清自己。
再次睜開眼睛,還是自己熟悉的房間,二噗媽緊皺著眉頭,眼眶裏似乎還有眼淚。看到趙啊蔥醒來,二噗媽的眼睛忽然有了亮彩,她關切地撫摸著趙啊蔥的額頭,低聲地詢問:“啊蔥,我的閨女,你哪裏疼嗎?”然後又激動地喊房間外的趙以然進屋。
趙以然也憔悴了不少,眼睛布滿了紅血絲,見到趙啊蔥終於蘇醒他瞬間紅了眼眶。趙啊蔥渾身無力,看見父母為自己如此操勞滄桑更是心疼不已,嘶啞著說:“爸,媽,我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