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褐色貓頭鷹在純淨無暇的天際,像打水漂一樣快速掠過。
麻瓜,是的,是的。被稱為麻瓜的普通人對此並不會感到有什麼不妥,可在這個七月的日子裏,寓意著智慧的貓頭鷹將會給一些孩子帶來前所未有的改變。
炎熱夏季的天氣總是變幻莫測的,上一秒還是晴空萬裏,下一秒可能就會轉向狂風暴雨,沒有任何船隻會想要在這種鬼天氣裏出航。
雖然海麵依舊風平浪靜的模樣,但是快速聚積的陰雲和白天出現的流星雨,預示著今天一定有什麼稀奇古怪的事情將要發生。
“盧娜女士,這種天氣可不適合出航。”費徳先生是靠販賣海鮮維持生活的老人家,年輕的時候他是這一片最好的捕魚手,但隨著歲月的流逝他也隻能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對於以捕魚為生的漁民來說,掌握天氣的心情比了解自己的酒量更簡單。被叫做盧娜的夫人雙手抱著滿滿當當的食物,甚至連臉都擋住了,這使得她不得不伸長脖子回話。
“沒關係的,畢竟如果不現在出航,我們就要趕不上在夏季的開頭去到倫敦了。”
從阿姆斯特丹穿越英吉海峽的人並不少,但在這種天氣,出發成功的可能性,隻有那些埋葬在大海的英魂知曉。
剛剛問話的費徳先生喜歡背著木樁,看著人來人往的港口。如果不這樣做,他覺得這一整天都會變得渾渾噩噩,無法集中精神。要不是在今天看到這位夫人,他幾乎都快忘了這麼奇葩的一家。
辛克萊一家,沒錯,他聽到的就是這個名字。由一個男人,一個女人還有三個孩子組成的家庭。哪怕將這幾人隨便扔到不同港口,人們也能知道他們會是一家人,因為他們實在是太像了。
剛開始的時候,老先生隻以為他們有兩個孩子,因為大女兒和二女兒畢簡直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睫毛生的又長又密,襯著一雙翠綠的眼眸,童稚的臉龐和未褪去的嬰兒肥襯得她們像是芭比娃娃一樣。
但細看又會發現不同,大女孩的眼眸更為內斂,像是染著一層水霧,叫人感覺她一直都非常的悲傷。而另一個女孩,更為靈動活潑,眼珠子總在四處的探索,好像想將全世界的美好藏到眼裏。
她們笑起來都有淡淡的酒窩,可其中一個女孩上挑的眼角透總透露出絲絲狡黠。
隻要向她們提問,你總能得到三款不一樣的回答,這讓這條街的人都像是發現了什麼有意思的事情。
剛開始費徳先生還以為是一個有著精神分裂疾病的孩子,然後在同情的情緒到達頂峰後,他才反應過來那是三胞胎。
“那祝你好運,善良的夫人。哦,對了,請替我感謝你的孩子——”費徳先生猶豫了一下繼續說:“或許是洛娜,或許是丹妮,你知道的,我總是分不清她們。感謝她的作品——我從沒想到一個老頭子還能再次成為人群的焦點,希望下次還能再見。”
丹妮,辛克萊一家的二女兒。
她總喜歡拿著個奇怪的相機,在島嶼的各處拍照。費徳先生從不會覺得自己會成為這位女孩的主人公。畢竟他已經風燭殘年,沒人會對人群中的朽木感興趣。但在剛剛,丹妮將她拍的照片給了自己,這是非常新奇的體驗,這種體驗他在五十年前感受過了,那時候大海還沒有澆滅自己的勇氣。
費徳先生拿出了丹妮拍的照片,大海在身後翻滾著,浪花像是想把他吃下去。但自己依舊端坐在那,像是一位懷著榮耀的勇者回到了故鄉。費徳先生將手覆在心口,依舊能感受到心裏那團火苗。
“感謝她,他讓我明白了——自己還未老去。”費徳先生說。
盧娜看起來也很自豪,“我會轉達的,我會的。”
這位老先生給了對方一個擁抱,然後離開了。
盧娜·辛克萊點了點頭,目送對方的離開,接著她走入一個小巷,抬頭映入眼簾的是一隻正盯著她看的貓頭鷹。在阿姆斯特丹,很少會有貓頭鷹在白天出現。
盧娜將手裏的食物一點點塞進配在右側的小包裏,小包明明隻有拳頭大小,可卻將那滿滿當當的東西全部都塞下了。做完這一切後,她從兜裏拿出了一個裝著黃色藥劑的小瓶子,一飲而盡。
藥劑喝光的同時也帶走了小巷唯一的亮光。也在這時,突然從巷尾冒出一個石頭,直直砸向房簷上的貓頭鷹。貓頭鷹慘叫一聲,盧娜嚇了一跳,這讓她立馬掏出了一直藏在懷裏的小木棍。
“我敢肯定,這和上午那是同一隻。”一個稚嫩的聲音傳出,伴隨著的是一個拋著石子的小女孩,她的容貌幾乎是縮小版的盧娜,隻是盧娜擁有著一頭金發和藍眸,而她是棕色的頭發,和綠色的眼眸,那個女孩就是丹妮卡·辛克萊。
如自己所料,她的二女兒看上去有些生氣,畢竟她不大喜歡和那個世界牽扯的任何東西。丹妮卡·辛克萊,辛克萊家的二姐,不過她的脾氣比另外兩姐妹加起來還要火爆,這讓盧娜一度懷疑她的耐心是不是隻有綠豆大小。
“丹妮,你之後得習慣它們,貓頭鷹會成為你校園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盧娜說。
辛克萊一家幾乎準備好了她們所擁有的一切,同樣她們什麼都不缺,但她們有個不能說出口的秘密。她們的故事開始於十一年前一個晦暗,陰沉的星期五。英國人認為星期五是不吉利的,尤其是在多胞胎和星期五相遇時,他們就更忌諱了。但好在,辛克萊本身和不穩定因素就脫不了關係。
盧娜走進,牽著二女兒的手一起走向無人之處。而在那,一隻有著蝙蝠耳朵,綠眼睛像網球般凸出的小精靈佇立在那。如果被普通人看到,那對方一定會被這幅鬼模樣嚇昏過去。
就在視線對上的時候,那個身穿抹布的小精靈深深的鞠了一躬,它那長而寬的鼻子幾乎要碰到地麵,他看起來有些年齡了。
“青青在這等待著主人——青青一直在這等待著主人們的回來——”小精靈痛哭流涕道,他的聲音很尖,像是指甲劃過玻璃的聲音。這讓丹妮往自己母親身後躲了躲,她看樣子不喜歡這些醜陋的生物。
“好了青青,我們該回去了——”
“是——是的——主人們早就該回來了!”
手指的響動聲傳來,兩人和一個小精靈消失在暗巷裏。再次睜眼,是開闊的視覺和舒適的海風。她們已經出現在一處偏僻的海岸上,有個年輕人男人站在那,他看起來很暴躁,也很惶恐。
“精靈的魔法真是便利。”丹妮自言自語道。
“你來的太慢了!如果你不想被魔法部抓到關進阿茲卡班,那你就不該來的這麼慢!”那個男人暴躁的說,這讓盧娜露出了非常不滿的眼神。
“孩子們需要營養,裏奧!她們並不能吃你那些所謂的藥劑來滿足成長的需求!”盧娜大喊,同時岸邊原本躲起來的兩個小女孩,在聽到母親的聲音後立馬撲到了她的懷裏,那是盧娜的大女兒洛娜·辛克萊和三女兒維斯佩拉·辛克萊
如果這時有麻瓜從遠處看,就會發現原本爭吵的幾人開始慢慢縮小,最後鑽進了一個漂流瓶中,而當拿起這個漂流瓶時,就會發現裏麵別有洞天。
漂流瓶裏有著一個小島,看樣子能容納七八個人。島上除了沙子就隻有一顆大大的椰子樹存在在那,幾個小女孩嘰嘰喳喳的在母親懷裏和她講著昨晚差點有條大魚吃掉她們的故事。
而那個暴躁的男人則站著,他好像在用手裏的小木條控製著漂流瓶的方向,漂流瓶拋擲到海麵,沒一會就被海浪衝走了。
“你沒必要每次出去都讓她們跟著,你知道有多少人不願意辛克萊回去嘛。”那個男人並沒有意識到盧娜帶著孩子並不是單純的采購,而是滿足她們能出去逛逛的想法。
“別那麼緊張,裏奧·辛克萊......”盧娜試圖給對方順毛。
“別那麼叫我!”裏奧大喊著,聲音回蕩在空蕩的漂流瓶內,他看起來又憤怒又悲傷,“我早就不是辛克萊了!”
氣氛一下子變得沉默起來,盧娜麵露悲傷,她將頭撇到一邊,好像是不願讓孩子們看到自己的淚水。
“我很抱歉。”看到姐姐的眼淚,裏奧一下子不知所措起來,“你要知道,魔法部一直監控著辛克萊祖宅,我們不得不用這種方法回去。”
自從1612年妖精以霍格莫德村發動叛亂後,辛克萊已經被英國巫師界驅逐三百年了,這三百年間她們從沒有回到過英國的祖宅。
“是的,我很清楚,但隻要回去了,我會拿回我們的一切的——我發誓。”盧娜還在流著眼淚。
洛娜慌忙著從口袋裏翻尋紙巾,結果看到了一隻黃褐色的貓頭鷹如影隨形的跟著她們,她覺得這貓頭鷹好像有些氣喘籲籲。
洛娜警惕起來,她用手指了指貓頭鷹:“它也想進來嗎?”
裏奧看向洛娜手指的方向,一下子衝到了母女幾人麵前張開手保護她們,而青青已經爬到了椰子樹上試圖抵住瓶蓋。
但貓頭鷹依舊是在飛撲著翅膀,它什麼也沒做,隻是將嘴裏的信件丟下。
信封在碰到漂流瓶的時候四分五裂成一個個小小的迷你版,然後穿透玻璃。像是演出結束後的禮彈,洛娜張開手抓住了其中一個信封,上麵那皺皺巴巴寫著:在大海上飄蕩的洛娜·辛克萊小姐收。
信封是用厚重的羊皮紙做的,可以看出它經曆了怎樣的風吹雨打,但是文字部分完全沒受到任何損害。
盧娜看到上麵的字後鬆了口氣,而裏奧則是滿臉複雜。
“你做了什麼?”裏奧問,“你找了鄧布利多?”
“隻是為我們回去有個正當的理由。”盧娜依舊憂心忡忡。
“你拿什麼換的?”
“曾經和格林德沃的盟約......”
洛娜聽不懂大人在說什麼,但她已經被這夏天的禮物迷住了。信紙背後由四個不同動物組成的樣式,分別是一隻獅子,一隻鷹,一隻獾和一條蛇。明明各不相同的動物,放在一起卻又不違和。
也在這時,同樣有著盾牌飾章,大寫著“H”字母的信封被丹妮從口袋裏掏出。她拆開信封,鼻腔中發出了哼的一聲:“你們不覺得他們的世界有些失禮嗎?畢竟正常人可不會用一隻貓頭鷹一直跟蹤著我們。”
佩拉試圖在漫天的信雨中找到屬於自己的那一封,可每一封到她手上都變成了空白,這讓她很失望,並且不得不詢問自己的母親。
“佩拉,你並不需要和她們一起去上學。”母親的笑容有些苦澀,這讓佩拉沒法問理由,她隻是懂事的拿頭蹭了蹭媽媽,然後低聲的說:“好,那我就一直陪著媽媽。”
丹妮抽出信讀了起來:
霍格沃茨魔法學院
校長:阿不思·鄧布利多
親愛的辛克萊小姐:
我們愉快的通知你,您已獲準在霍格沃茲魔法學校就讀......
丹妮沒耐心念完,這消息對她來說還沒今晚的晚飯重要。畢竟她們從出生就被告知自己是一個——巫師。
而同一時刻,在對角巷的一角,一群人正肆無忌憚的討論著《預言家日報》新出的消息,作為一個出名的地方,這裏實在是太黑太髒了。
“辛克萊回來啦!”
“辛克萊?誰?國外的純血家族嗎?”
討論著酒館實在是太吵鬧了,大漢打了個酒嗝再次開口:“我還以為在格林德沃之後,他們家已經死絕了呢。”
“如果真死絕了,魔法部早就將他們的財產吞吃幹淨了。”那人唾棄道,他顯然對魔法部最新推出的政策非常不滿,“呸——一群鬣狗!”
人們你一言我一語熱烈的討論著辛克萊的姓氏,各種天馬行空,不可思議的輿論套在這個家族身上。好像每唾罵一句,自己就站在了正義的最高點。隻是當人們唾棄完後,喧鬧的氛圍詭異的安靜下來,每個人心頭那一縷揮之不去的陰霾重新盤踞。
“你說——他們回來,和最近的那位神秘人有關係嗎?”一個人顯然已經喝大了,這讓周圍立馬有人去捂住他的嘴,“噓——魔法部禁止人們談論這件事。”
“切,一群酒囊飯袋......”
人們顯然對魔法部積怨已久,但始終沒人感站出來。
一位法國的青年在這沉寂的氛圍中勾了勾嘴角,他坐在人群的最外麵,不仔細看都無法發現,因為他整個人都被黑暗籠罩了。
有人來向他搭話,正好撞上那烏黑深邃的眼眸。他的眼睛令人看不出情緒隻能感到壓抑的黑暗。
來搭話的人本來想問他看法,隻是對視,整個人卻感覺被蟒蛇盯上了。可當他反應過來時,這位法國青年卻露出了再平常不過的和藹笑容。
“啊——我看樣子真的喝多了。”來搭話的男人擦了擦眼睛,“你好,我叫約克,這家店的店長,我好像是第一次看到你。”
青年笑了笑,用有些變扭的倫敦腔回道:“你好,我叫安東尼·格林,最近才來到英國。”
“我知道你,我聽說你要去到霍格沃茨任職。”約克試探道。
而安東尼·格林有些牽強的笑道:“不——我想今年是沒機會了。或許,明年我會去的。”
約克笑了笑,免費給對方上了瓶火龍威士忌,這酒就和名字一樣,一口下去就好像吞了口火球,但度數卻很低,非常適合來這打法時間的人。
“梅林會祝福你的。”
然而在娛樂風波中的辛克萊們,在經曆海浪的翻滾,美人魚的戲耍,怪鳥的捕食後,已經成功抵達到了一個山穀中,從順著的湖水潛伏上來,幾人從漂流瓶中出來,上著石階,聚在一扇巨大的橡木門前。
在經過一條狹窄的小溪後,隱藏在山穀的古堡一覽無餘。古堡位於山腳之下,峰頂直入雲霄,蒼翠的樹木隱秘在城堡外側令人望而生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