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日魔刀(全篇)(1 / 3)

雁蕩山無名地峽穀中,臨山依偎著一間小木屋。

木屋前,一個全身癱瘓的老人坐在藤椅上,正將一把用布包著的刀遞給一個頭戴竹笠的黑衣男子。

“有了這把刀,以你現在的武功,你可以稱雄江湖了。”老人枯槁的臉上浮現出一絲生氣。

“我會的,我會讓整個武林臣伏在我的腳下。”男子眼中閃過一道陰冷的光,伸手接過那刀。

“你記住,無論任何時候,都不能得意忘形,否則,你可能會比我更慘。”老人眼中閃過一抹痛苦的光芒。

“我會記住的!”男子肯定地回答道。

落日的餘暉穿過永寧巷長長的巷子,軟軟地照在劉記麵館那褪色的招牌上。劉老三係著變了色的白布圍兜,在門口的按板上揉著麵,正準備給店裏麵唯一的客人做麵條。隨著熟練地抻拉抖甩,一團麵轉眼間變成了一根根的細絲。陽光從晃動著的細絲中穿過,在劉老三蒼老而滿足的麵容上晃出一片燦爛。

如絲地麵在水中慢慢地散開,就像老婆子的那一頭銀頭,總是鬆鬆散散、粗粗糙糙的,再沒有年輕時的柔順光亮了。“哎!老了!”劉老三呆呆地看著鍋裏翻騰著的白泡子,癡癡地歎道。

“我看老爺子還年輕著呢。”劉老三抬起渾濁的目光,看見一道長長的影子正慢慢向自己延伸過來,影子的盡頭,是負著雙手踱著官步的陳裏正。

“陳老爺來了。”劉老三那張老臉堆滿了燦爛的笑容。“是呀,不來吃一碗老爺子下的麵,心裏都不舒膽。”陳裏正走到劉老三身邊,看著鍋裏翻騰的麵條道:“現在還有客人?”“是呀,您裏麵坐,一會兒就好。”劉老三搓了搓手上的麵筋,將陳裏正讓進低矮的小屋內。

陳裏正走進陰暗的小屋時,感覺有些壓抑,一種從來不曾覺得的壓抑。他向屋內望了望,屋角筆直地坐著一個中年男子。男子頭上戴著黑色襦巾,身穿一襲舊布袍,腰間卻束著一條織綿的帶子。陳裏正打量了他一眼,在離他不遠的另一張桌子上坐下,低頭間,看見那人穿著一雙黑麵千層底的布鞋。很平凡的一個人呀,怎麼就讓我覺得不自在呢?陳裏正有些納悶,好歹自己在地方上也是有頭有臉的人呀,怎麼就覺得在這人麵前很渺小呢?

陳裏正心裏嘀咕著,隻聽一聲“麵來了”,就見劉老三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麵從他眼前快步走了過去,放在那人桌上。空氣中飄浮著香油炸辣椒的香味,陳裏正不禁縮了縮鼻子,對劉老三說道:“好香呀!老爺子快給我弄一碗解解饞。”劉老三聞言笑道:“您坐會兒,一下子就好。”說罷忙又轉身出去做麵。

屋子裏又恢複了寂靜。嘿,吃麵居然連聲音都沒有。陳裏正在寂靜中又覺得有壓力一點點地迫近心頭,讓他有種芒刺在背的感覺。今天是撞鬼了?陳裏正暗罵一聲,站起身來,重又走到門外,看著劉老三下麵。

秋日的午後還是很暖的。忽然,平地裏起了一陣風,地上的落葉忽拉拉地滾了起來。

陳裏正明顯地感到一陣涼意逼了過來,下意識緊了緊身上的五蝠捧壽錦袍,依舊覺得涼意透袍而過,直入心扉。劉老三兀自拉著麵,竟然絲毫不覺。陳裏正搖搖頭暗笑道:好久沒有動過了,身子骨居然連劉老三都不如了。

劉老三拉好麵,隨手拋入鍋中。就在一揚手,一抬頭的霎那,劉老三的眼神滯住了,直直地望著巷口。陳裏正順著他的目光看去,隻見一個頭上的竹笠低低地蓋住頭臉,手中提著一件用布包裹著的刀樣兵器的男子正隨著風不疾不徐地向這邊走來。每走一步,地上的落葉便隨他的腳步而翻飛,身上的黑色長衫也隨風舞動,乍一看去,仿佛那風便是因他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