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倭軍製定的戰略是左右兩路並發,左路的總指揮依然是宇喜多秀家,在第一階段,右路佯攻,迫使明、朝聯軍把注意力放在慶尚道,而後左路猛攻,全力攻克南原,再把全羅道一分為二,左右兩路最後會師全州,徹底控製全羅道。
全麵控製全羅道,一來可解除朝鮮水師的威脅,二來可依托海域,以全州為基地,為其北上大軍提供補給。所以南原的失陷,確實讓明、朝聯軍陷入被動,而倭軍則進退自如,加上朝鮮水師大敗於漆川梁,讓倭軍完全沒有了後顧之憂。
刑玠的反擊計劃,最初是讓麻貴先發製人,偷襲釜山,捉拿小西行長,逼走加藤清正。但這計劃始終繞不開倭水師,除非將其調開才可以放手一搏。
遂才有了楊元駐守南原,陳愚忠駐守全州,吳惟忠駐守忠州;以及朝鮮主力軍權栗、郭再佑、金應瑞、李元翼等部駐守雲峰、黃石、昌寧和星州等地。
隻可惜刑玠再能幹,也沒算到元均這個廢物,漆川梁的失敗不僅廢掉了朝鮮水師,也讓刑玠的計劃無疾而終,還葬送了楊元。
楊元冤,也不冤,敵我力量如此懸殊,就是換成李如鬆也不可能贏,‘正確’的作法是死守等待救援。他唯一能指望的就是麻貴早些識破倭軍主力方向,趕來馳援。
當初麻貴製定的救援計劃就是:脫有緩急,南原告全州,全州告公州,公州告京城,次第馳援。楊元當時已經派人通知了陳愚忠,而陳愚忠卻不知怎麼的,他壓根沒有上報。
南原的失利,該誰負責?楊元和陳愚忠嗎?對於與楊元犯了同等錯誤的朝方將領金應瑞,刑玠與楊鎬的做法也頗值得玩味。
倭軍自公州再次分兵,加藤清正、太田一吉率一路攻打清州,而黑田長政、毛利秀元則率另一路進攻天安,天安距漢城僅有一百多裏。
漢城周邊有不到一萬兵力,多為宣保薊延來的部隊,李如梅、李芳春、祖承訓等遼東軍尚在路上。而朝鮮的‘精銳’之師還留在慶尚道,漢城附近的朝軍隻有數千人,算上平安、黃海兩道的勤王部隊,也沒超過一萬。
總共不到二萬兵力,要麵對水陸十二萬倭寇大軍,說實在的,幾乎沒有勝算。
麻貴可不敢把朝鮮軍隊派往前線,隻能將其分成兩部,一部由李元翼率領,通過鳥嶺靠近清州,以此護衛漢城側翼。另一部交給柳成龍,把守住漢城附近的關隘津口。
忠清道天安向北是平澤、鳥山、水原、漢城,所以天安位置極為重要,要是天安被倭軍攻克,那麼麻貴率領的明軍隻有背靠漢江禦敵。
麻貴思前想後,覺得隻有以靈活機動的遊擊方式來:遇小股敵軍殲滅,遇中股敵軍難啃的,但又舍不得放棄人頭的,用擺塞來支援,至於大股敵軍……當然是跑嘍。
麻貴將想法告知解生、牛伯英、楊登山和頗貴四人,這四人一聽豈有不懂的,這不正是麻家軍的著名打法嗎?遂一一應下。而後麻貴又派擺塞率兩千人往葛院、介川一線準備接應。
麻貴自己率部駐守水原,楊經理則臨時充當了氣氛組經理,將中軍大帳設在漢城南山上,向南搖旗呐喊,搞得有聲有勢,也算是給漢城的老百姓吃下一顆定心丸。
麻家軍的著名打法非常有特色,要論淵源,都還要從戎狄算起,當然為了適應不同時代的戰爭需求,也是經過了無數次的升級。
所以當走在最前麵的黑田長政準備故地重遊時,解生四人已到了稷山山麓的金烏坪。這裏地形極適合打埋伏,於是四人商議一番,又將不多的手下再分為三協,左右兩協分別把守柳浦、靈通,中協則一夫當關式。金烏坪以南是條河,河上有橋名素沙,倭軍隻能通過此橋過金烏坪,若是將其截斷,正是甕中捉鱉。
九月七日晨,黑田長政已到了稷山南側,他準備快速通過這裏,天安則交給後續的毛利秀元去解決。黑田的先遣部隊二千人由其手下的三元大將帶領,已抵達金烏坪。
兩軍隨即遭遇,隻是最先反應過來的是栗山四郎,不過他並沒把大道上那一協明軍放在眼裏,隻是吩咐手下以火槍射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