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碗，認真盯著她看了半天，這才想到，一個清苦人家，又哪裏買得起這種米？就算是買得起，又能買多少？
大概是這小姑娘，為了給生病的哥哥滋補身體，才奢侈的買了一點點。
韓厲心中有種莫名的酸楚，舀了一勺粥，“張口。”
“我吃過了，哥你喝吧。”
韓瑤擺擺手，像隻受驚的兔子般退了兩步。
“過來，你不喝我也不喝。”
“哥，你是病人，正是養身體的時候……”
“你還是女人呢，男人應該讓著女人，哥哥應該讓著妹妹。”
實在拗不過韓厲，片刻後，韓瑤櫻唇輕啟。
房間裏一副溫馨的景象，兄妹倆你一口我一口，吃的格外香甜。
喝粥的空當，韓瑤偶爾低頭，悄然抹上一把眼角的淚花，眼中滿滿的幸福。
哥哥似乎變了。
不過，是好事。
……
咚！
粥剛喝完，韓瑤洗碗，韓厲躺在床上閉目養神，那扇幾近腐朽的木門，便是被人一腳踹開，吱呀吱呀晃著，顯露出門外的一道人影。
門外是個青衫少年，薄底快靴，雜役打扮，氣度卻也不凡，顯然是個顯貴之家的豪奴。
韓厲眉頭微微皺著，看了一眼，依稀想起，這人名為方寒，是連家的雜役。
半月前打傷自己的，便是他的主人，連家二公子，連仲平。
見他進門，還是一腳把門踹開，韓厲心中又是生出一道怒火，若是擱在之前，早就一腳把他飛出去了。
隻是，想到那腦海中的正能量雷池，韓厲深吸口氣，硬生生止住怒氣。
“韓厲，你個小東西，傷勢怎麼樣了？我家公子仁義無雙，派我過來看看你。”方寒大笑開口，聲音中帶著顯而易見的嘲諷。
“我說你家都窮成這樣了，你小子還去喝花酒，真不是個東西！我要是你，早找根房梁吊死算了。你活著還有什麼用？”
韓厲靠在床頭，靜靜望著他，臉上沒有半點表情。
方寒朝床邊走去，抓向韓厲脈門，韓厲縮了縮手腕，掙脫反抗，隻是這具身體虛弱無力，卻是根本躲不開。
“躲什麼躲？爺不殺你。”方寒譏笑一聲，為韓厲把脈，檢查一番後，悄然舒了口氣。
重傷無力，失血過多，倒無性命之憂。
方寒之所以來這裏，是少爺的命令。
連家雖然是豪門顯貴，但在這天風城中，卻也不是一手遮天，城中至高無上的是書院。
韓厲畢竟是書院的正式學生，打他一頓，沒什麼大不了的，而若是把人打死了，開課時找不到人影，書院那群老學究，絕對會查到連家身上。
到那時，連家可就被動了。
現在既然韓厲死不了，方寒也就放下心來。
隨手丟下一塊鋥亮的銀錠，他傲然說道，“韓厲，這是我家少爺賞你的，記住，你的傷跟他沒有半點關係，聽到了沒？”
“十兩銀子，夠你活大半年了，我家少爺還說了，玲瓏姑娘是他內定的清倌人，以後再見你去糾纏，要你好看！”
“就這，爺走了，你好自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