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變(3 / 3)

“那好,你們下去!”看來這個老頭對這幫藍衣人所說的話是毫無疑慮。

“兩位小兄弟,你們在京城見過我的小蝶,是不是?啊?快……”

他忽然停住了,因為天空中出現了異樣的光。不錯,是藍色的,而他似乎對藍色很敏感。

“教主,是……”藍衣人沒有說下去,因為他已經發現教主早已經縱身在空中。雙脅夾著王李二人。

三個人早已離地十多丈,王李二人從沒來到過這樣的高度,都是驚若寒蟬。風已經不是拂動柳枝的風了,人也不是蹣跚於世的人。“昔人已乘黃鶴去,白雲千載空悠悠”,成仙的感覺也不過如此。平日裏高入天際的樹現在被他們踩在腳下,眼前是開闊的雲際,悠悠,冉冉。

輕輕地,他們被放在草地上。這一刻,睜眼似乎很困難。

“爹爹,我在這裏。”一個嬌美的聲音叫的很是急切。

“女兒,我的小蝶。”老頭那種驚喜真是無異於“漫卷詩書喜欲狂”了。王文羽猛的睜開眼,向剛才的聲音找去,倏然,一張朝思夜想的臉,清純而溫柔。這一刻,他已經擁有一切了。

蘇小蝶看到父親高興地猛撲了上去,手中還拿著那顆寶珠。“啊吆,快收起來。”那老頭看到女兒手中的寶貝,好像嚇呆了。是啊,這就是天下聞名的藍月亮,驚駭中原武林的至寶藍月亮,此時他卻靜靜地躺在一個少女的小手中,此時,它已經不再承載更多。

“哦,”她快速的將珠子收進那個錦囊裏,“爹,他剛才一直追著我,讓我給他藍月亮。我不給,他就打我。”那老頭向旁邊看去,見不遠處的空地上呆立著一個人,一徙紅袍在微風中顫抖。他的眼睛和記憶似乎已經被定格在了不久前發生的一切中。

“啪。”一個木頭被老頭隔空隨意一掌擊落在地上,倒地的一瞬間,閃過兩道不知是驚懼還是別樣的目光。

而在王文羽和李晨君麵前發生的一切,都是他們終生難忘的了。

他們現在知道,站在他們眼前的這個老頭就是魔教教主蘇越天,而這個少女就是他的女兒。李晨君的眼睛突然紅了起來,裏麵似乎還閃著一絲淚。但他此時卻還是一動不動。而王文羽的一雙眼睛卻如一個數十年未見天日的囚犯突然被釋放後看見燦爛陽光般的驚喜。那個白衣少女,縈繞他夢寐多少個夜晚的少女啊,此刻就在眼前。雖然此時他們相隔丈餘,但她身上散發出來的幽香依舊傾心而來。

“好了,女兒,找到你了。你怎麼這麼不聽話,我不在家你就想出去玩。啊?你知道爹找你找得好苦啊。嗬嗬,你這回怎麼都逃不了了。”

“知道了,爹。人家不就是呆在教中沒事做,連一個陪我玩的人都沒有。他們都怕我,沒有人和我打鬧,爹您又總不在我身邊,你叫我怎麼辦嘛。”

“好好好,是爹的錯。爹以後一定多陪你。”蘇越天說的既有些可愛,又有些嚴肅,不覺令人感到好笑。

王文羽聽著竟然有些癡了。這就是楊正他們所說的大魔頭,殺人不眨眼的惡魔嗎?他越看越不明白,或許是他太不了解這江湖了吧?但他並沒有注意到李晨君此時正挪動著他沉重而執著的步子一步步離開。他想追過去,但卻不免有些遺憾,不得已回頭向蘇玉碟看去。他們是邊走邊說,有說有笑:蘇玉蝶天真刁鑽,蘇越天天性璞真,看來要他們做父女真是再好不過了。

“晨君,晨。。。?”等他再回頭的時候,李晨君已然不見了。晨君一定是傷心極了。對呀,剛才這個魔教教主蘇越天不就是當年殺死晨君爹娘的人嗎?“晨君,晨君?!”

王文羽發瘋了似的向李晨君去的路上找去,但是,他突然發現,在這個樹林子裏,能去的路何止八九條,他愣住了。“晨君會去什麼地方呢?他一定是回我們家了。不會有事的。”

“那姑娘呢?”他又是猛然回頭。一顆心就如此在短短的幾分鍾裏顛簸,現在他自己也說不清心中的感受了吧。

但是等他跑回原地時哪裏還有蘇家父女的影子?他攤在地上,心中有了兩種不知名的失落和空虛。暮色漸漸的落了下來,在這片樹林裏,再次刮起了秋風。他現在還是想不明白,為什麼世上的事情如此的奇怪,自己所喜愛的是一個多麼好的姑娘啊,天真可愛,青春美麗,但她卻是魔教教主——一個大魔頭的女兒,而真正令他猝不及防的是,他竟然就是殺害晨君父母的人。他現在不得不考慮這個令人揪心的問題。

風啊,似乎這個世界上無時無刻,無處不在的都有風,卷起濤浪或是沙塵,還是吹彎草樹,這都給文人種種的驚喜,但你卻不應該把多愁的少年一顆鮮活的心撩起,再在塵世間碰撞。

依稀,風中忽然有了好多人的說話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