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1章 誰動了我的犄角(1 / 2)

文◎阿辭 插圖◎百合

一、特殊病例

醫心醫院是本市最好的醫院。胡孟新是這個醫院最好的外科大夫,江湖人稱胡一刀。胡一刀今天在專家門診坐診。

護士叫了第一個號,進來一個中年男人,和一個十來歲的男孩。中年男人遞上掛號單和卡。胡一刀一邊伸手接,一邊問:“你哪裏不舒服?”

“不是我,是我兒子。”男人說著,摘下男孩頭上的煙囪帽,“我兒子頭上長了一對犄角,醫生你看能不能做手術?”

胡一刀愣住了,男孩的頭上居然長著兩個尖尖的犄角,大約有三寸長。胡一刀一邊查看一邊問道:“這個角是什麼時候長的?有沒有別的症狀?”

男人歎了口氣,半天不說話。男孩在一邊忍不住了,答道:“爸爸第一次被抓走的時候,我的頭很痛很痛,痛了一晚上,早上起來我發現,頭上鼓起了兩個包,我沒有告訴別人。爸爸第二次被抓走的時候,我頭又痛了,然後就鑽出了兩個角。後來爸爸每抓走一次,我的角就長長一點。開始我很害怕,現在我越來越喜歡我的角了,我希望能長得更尖更壯,這樣,警察再來抓我爸爸的時候,我就用我的角頂他們。”

男孩說這些的時候,眼神越來越凶狠,說到最後一句時已經是咬牙切齒了。

胡一刀輕輕地皺了一下眉,對男孩父親說:“你的私事,我本來不該問,但這關係到你孩子的病情,所以希望你如實告訴我,警察為什麼要抓你?”

男人卑微地擠出一個難看的笑容,說:“醫生,你別誤會,我不是什麼壞人。我隻是去省裏上訪了,每次上訪回來,鎮裏就把我抓起來,關幾天。我們村的地全被征收了,一畝隻給一萬九,但聽說他們征去後賣給開發商是二十多萬。

我一直沒簽字,地被強征去了。後來又要征我們的房子,我家房子有三層,還有個大院子,可征收一平方米隻給一百七十塊,根本不夠蓋房子的錢。開始我怎麼都想不通,現在我想通了,地沒了,房子沒了,都沒有關係,隻要我的兒子正常就行。我不告了,可我兒子的角縮不回去,我怕別人把他當成妖怪。醫生,你看他的角能鋸掉嗎?”

胡一刀老實地回答,自己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病例,也不知道能不能鋸,先要做個檢查看一下。他開了單子,記住了男孩的名字:成小龍。

快下班時,檢查結果都出來了,那兩個角的內部有豐富的神經和血管,手術起來有一定的難度和危險。胡一刀看著檢查報告,對小龍父親說:“最好還是不要做手術,我看能不能找到別的辦法把角消掉,我先和別的醫生研究研究吧。你留個電話給我。”

小龍父親感激地留下電話後,帶著小龍走了。

二、一窩狗熊

胡一刀也該下班了,看著前麵小龍的背影,他突然想到一個人——成默,他的一個高中同學,外號叫小牛。為什麼叫小牛呢?因為他頭上有兩個像角一樣的突起。

胡一刀決定去找小牛。二十多年過去了,不知道他那兩個角,有沒有長長?後來有沒有治療過?想到這裏,胡一刀掏出手機,給老班打電話。老班就是他們高中時的班長,在本地電視台工作,消息靈通,他和胡一刀的關係很好。問清楚地址,胡一刀就開車去了小牛的村子。

剛停好車,突然聽到有人喊他:“胡醫生!”胡一刀扭頭一看,竟然是小龍的父親。

小龍父親激動地問:“胡醫生,你是來找我的嗎?是不是有辦法把小龍的角消掉了?”

胡一刀有點尷尬地說:“不,不是的。我是來找我一個同學的,你家就住這裏嗎?”

小龍父親雖然很失望,但還是熱情地問:“你同學是我們莊的嗎?他叫什麼名字,我帶你去找。”

胡一刀說:“小……”牛字到嘴邊他又硬生生地咽了回去。他想,小牛是當初同學們起的外號,這個莊的人應該不知道。他頓了一會兒接著說:“我同學叫成默,你知道他家在哪嗎?”

小龍父親愣了一下,說:“成默?你肯定是我們莊的嗎?我們莊隻有我一個人叫成默。”

胡一刀也愣了,說:“那可能是把地址搞錯了,你和小牛一點也不像。”

小龍父親更驚訝了,說:“小牛?那是我高中時的外號啊!你不會是夢醒吧?”

胡一刀笑起來,說:“你變了好多啊!我都認不出你了!”現在他可以確定,小龍父親確實是自己的高中同學,隻有高中同學才叫他夢醒。

成默把胡一刀帶到了家裏,兩人閑聊了老半天,成默才問胡一刀:“對了,我們都二十年沒聯係了,你怎麼會突然來找我呢?有什麼事嗎?”

胡一刀這才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就把原因說了一遍。

成默說:“我以前頭上的角,和小龍現在的是一樣的嗎?我一直沒有管它,那時候還很得意呢。我記得那時候總想當英雄,很遺憾自己生在太平盛世,希望自己生在亂世,因為亂世出英雄。那角我也不知道怎麼就消失了。”

胡一刀分析說:“都是角,應該差不多吧。你的能消掉,小龍的應該也可以自己消掉。從小龍的病情上分析,他是在特別強烈的精神作用下,分泌了一種特殊的激素,長出了角。俗話說得好,心病還需心藥醫,我覺得隻要你家房子不被征收,可能小龍的角就會慢慢消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