芬妮眼睛一亮,激動的說:“你說的不是外行話,這可能是目前唯一可行的辦法了。”
蕭夢來沒有多呆,趕緊起身離開,他說:“我剛來,要學要看的東西太多,我先告辭了。”說完擺擺手,匆忙走出了屋門。望著蕭夢來俊秀的身影,芬妮的心裏想,這個像謎一樣的中國男人身上究竟有多少能量?一時間自身的一種好奇本能的湧現出來,她突然有一種想要探索究竟的渴望......
晚上11點多了,盡管北方在這個季節日照時間很長,夜幕還是慢慢的低垂下來,四下裏靜悄悄,除了西山腳下不時傳來牛的叫聲外,偶爾傳來幾聲貓頭鷹的哀嚎。芬妮坐在沙發上看書,她沒有一絲的困意,西人的習慣通常是早睡早起,往日這個時辰,她和女兒早都入睡了,可是現在露潤和小白還沒有回來,說是和錢滿貴學畫畫。她站起身在書房裏邊徘徊邊思緒飄蕩,今天好像整個牧場完全變了樣,一樣的山,一樣的水,一樣的牛群,一樣的綠野,隻是空氣中好像激蕩著一種新的氣息,讓她感到振奮。她來到廚房衝了杯紅茶,走到窗前,撩開窗簾,蕭夢來和錢滿貴的屋燈都亮著,外星人的屋燈永遠是黑的。此刻蕭在幹什麼呢?她想他一定還在研究牧場的資料。不錯,蕭夢來正在把資料中所有的數據輸入到電腦裏,他很清楚芬妮不可能像她爺爺一樣,用傳統的方式管理農場,必須用電腦管理農場,才能做到事半功倍。
錢滿貴還在興致勃勃的教露潤畫畫,一看時間不早了,生怕芬妮擔心,連忙起身對露潤講:“今天到這吧,太晚了我送你回去。”露潤還方興未艾的請求錢滿貴為她在紙上畫一隻小鬆鼠,然後才心滿意足的拿著畫紙、領著小白跟著錢滿貴回家了。錢滿貴目送著露潤進了小樓的屋門後才轉身往宿舍走,他覺得一切像是在夢裏,又像是在童話世界裏。一天的時間自己的世界完全改變了,他甚至開始憧憬這裏就是自己下半生的歸宿,他想著想著居然笑出了聲。
從小樓到宿舍雖然大約隻有幾百米 ,可是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夏末時份鄉野的夜已經開始有幾分夜涼似水的感覺了,夜空是拱形的,因為是高原,似乎天上的月亮和星星比在溫哥華看得清楚,或明或暗的星子似乎伸手可得,空氣中野草、樹木、混搭著泥土的氣息。他邊走邊回頭看著芬妮小樓裏的燈光,燈光中有個身影在晃動,那一頭長發飄來飄去。不知怎的,讓他聯想到電視劇“倩女幽魂”中的遊魂,又想起了在哈利法克斯時的‘女鬼’,和現實中的芬妮,哪兒是真哪兒是假對他來說都不重要,他此時心中有一種幻覺,如果此時那個長發女鬼飄然而至,朝他莞爾一笑,伸出一隻嫵媚的手,他多想走向前摟住她的細腰,自己也變成遊魂,和她遊蕩於田野和星空之間,豈不是樂哉樂哉。路燈很昏暗,錢滿貴那瘦高的身影在路燈下晃動,清風微襲,吹得小路旁的樹枝輕徭,樹葉發出‘沙沙’的聲音,當他想的正美的時候,突然從樹上飛來一道黑影,因為來得十分迅速,錢滿貴根本沒有反應的機會,隻覺得頭皮一陣發麻,黑影又飛回到樹上,錢滿貴手摸著頭皮,知道本來毛發稀少的頭頂又被拔掉了幾根頭發,這是什麼東西?嚇得他後背直犯涼。
“那是隻貓頭鷹。”一個沙啞低沉的聲音從他身後傳來。
“我的天啊,你嚇死我了?”錢滿貴轉身一看,是外星人麵無表情的站在他的身後。
“貓頭鷹是原野和森林的衛士,每隻貓頭鷹一個夏天可以吃一噸的田鼠,對於陌生的‘客人’,它們有很強的領地保護意識。”
錢滿貴恍然大悟的說:“哦,原來是這樣。” 外星人抬頭望著樹枝上停落的幾隻貓頭鷹,嘴裏發出奇怪的聲音,用手朝西邊指了指,幾隻貓頭鷹很順從的飛走了。
錢滿貴看著外星人像狼一般的眼神,不禁打了個冷戰,心想,這是咋回事兒,她肯定是個百獸之王啊。他沒敢說話一個人在前麵走,外星人無聲的跟在後麵。原來外星人聽見錢滿貴送露潤回家,怕天太晚不安全,所以悄悄的跟在他們的身後,本不想露麵,看見貓頭鷹襲擊錢滿貴才顯身。錢滿貴邊走邊想,外星人雖然人長得醜陋,但心底卻是俠骨柔腸,到了自己的房門口,轉過身 、很感動的說了聲:“謝謝。”可是身後哪裏有人,隻有漆黑的夜色。錢滿貴搖搖頭,腦子裏不知怎麼突然閃現出文革時期的快板書‘奇襲白虎團’裏麵的幾句詞‘這是七月中旬的一個夜晚,陰雲籠罩安平山......突然間在遠處閃出幾個人影,嗯,轉眼之間又不見了,霍,這些人時隱時現似閃電,靈活敏捷不一般,身上穿的都是偽軍裝,短槍匕首插腰間.......’
第二十四章 洋插隊第三天
清晨五點三十分,蕭夢來就起床了。因為昨天白天太累,晚上又熬夜到很晚,興奮過頭根本沒有睡意,到了淩晨睡意來了,他又不敢睡了,怕一覺睡過去誤事,隻好強打著精神起床,伸了個懶腰,渾身的肌肉酸疼,頭也有點漲,兩條腿騎馬騎的,內側紅腫,臀部也破了皮。簡易空蕩的長工屋隻有自己一個人,這種感覺已經好長時間沒有了。如果在家,自己頭天睡得稍微晚一點,艾君都會讓自己多睡一會兒,她送孩子上學,等自己起來的時候,早飯已經端到跟前。到了周末,蕭如楓起得晚一些,自己和艾君也可以賴一會兒床,通常他睜開眼的時候,艾君已經睜著大眼睛望著自己 ,自己會摟著艾君給她講一兩個故事逗她笑,然後才一起起床。而眼前的一切讓他有一種異域感,不由心中產生了一種莫名的、幽幽的、淒淒的、哀哀的感覺。他不敢想太多,他清楚的知道自己如今的處境、角色和使命,他簡單的梳洗一番然後走出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