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五章(1 / 2)

直到第二日哺時,沈赫才帶著手下回到客棧。

昨夜他那身紅色的飛魚服被晏雪行刺破多處,是不能再穿了,換上一套墨黑的衣袍,本來玉白卻剛毅的臉更添俊朗。隻是昨夜傷口流血太多,麵色顯得略為蒼白。

又是那張酒桌,那人正在閑情自逸的喝酒,眼眸清明,朱唇碰著酒杯,粘濕了鮮紅的瓊玉。

沈赫在他桌前坐下,拿起酒杯便給自己倒了一杯,還未喝下,就已聽到晏雪行的聲音:“我贏了!”語氣中帶著嘲諷,又有些許得意。

沈赫看著他冷冷道:“你怎麼知道你就贏了?”

:“你昨夜起便帶著人在茗道守著,但也派人去長芳亭看著?”

那人眉眼生動,美貌絕倫的臉龐上的笑意十分刺眼。

:“沒等到吧?一大早那段歸知和鄭家幼子便回到長明宮,閣下定是去打探一番才肯罷休回來的?”

:“……!”

被人說出事實,沈赫心中惱恨,卻也不想就此認輸,假裝不動聲色,心裏卻早罵晏雪行烏龜王八蛋一千次了!

罷了!就讓這王八蛋得意吧!自己打他不過,也不想因為一個罪臣之子送命,糊弄一次上司也不是什麼難事,沈赫無可奈何地暗自打算。

:“你難道就不好奇他們是如何避開你們上山的嗎?”晏雪行玩笑著明知故問。

沈赫:“他們走的是茗道…”

看到晏雪行故作洗耳恭聽的樣子,沈赫氣不打一處來,卻知道自己是怎麼也奈何不了他的,隻得壓製著怒火,看著他微微上揚的唇畔。

事實上,因為等到午時也不見段歸知與鄭玉麟,城中也派手下去搜查了一番,就是見不到人,便差人去到處打聽,當探聽的人回來告知從岐鹿有一條小路剛好繞過茗道到長留山前時,沈赫差點被氣得氣絕而亡!差人去長留山探聽,果不其然,段歸知與鄭家幼子早已回到了長明宮。

晏雪行見沈赫了然卻隱忍不發的樣子隻覺得心情大好。因他一開始就已決定要護段歸知與鄭家幼子二人,一來到岐鹿鎮便打探上山的路,昨夜帶沈赫去那巷子就是因為他探聽到那條繞茗道而過直到長留山山前的小路,就在巷口的一間屋後,十分不引人注意,而段歸知對岐鹿想來是十分熟悉,要想避開追殺必定要走此路…然而左使大人怎麼也不會想到晏雪行會直接帶他在那裏等,還以為會那兩人會在城中惶惶流竄,以打賭為惑,竟讓錦衣衛們在茗道上喂了一日一夜的蚊子!

沈赫知道悔已晚矣,怪不得晏雪行耍賴,要怪隻怪自己沒仔細探聽,才讓晏雪行鑽了空子。

與其讓晏雪行看笑話,還不如無視他,哪怕看著晏雪行那計謀得逞的樣子有多想活活把他捏死,沈赫也隻是放下酒杯,忿忿地上樓去。

身後卻傳來晏雪行溫潤如雪山之春般的嗓音:“鎮撫使大人,請別忘了信守承諾啊!”

沈赫回頭,隻見那人正隻手舉杯向自己微笑示意。此時夕陽已西落,金色的殘陽透過客棧的窗紙零零落落散落在那人的臉上,那人本就生得一副天人絕色,此時此景,加上麵上的得意,竟如一幅既生氣又動人的畫卷。

沈赫正在房中思索去哪裏找一少年的屍身糊弄上司,反正那追魂冊上的畫像和鄭玉麟不過四六分相似,隻要找一少年屍身易一下容,到時交代說因為害怕,鄭玉麟竟跳崖而亡,麵目全非便算糊弄過關了。一個並無多大厲害關係的罪臣之子想來也沒什麼人注意。

思揣間,窗邊傳來信鴿的“咕咕”聲,沈赫過去取出傳信,隻見巴掌大的信條上寫著:聖上聞有倭寇將領於定州東出遊走,著錦衣衛擊殺於野,鄭家幼子之事速決,不日經途岐鹿與之會合……

沈赫看完便付信條與燭火,心中一陣苦惱:這次出來真是諸事不順!任務泡湯不說,現在去哪裏找具少年的屍體瞞天過海?總不能為此去殺一個無辜之人吧?雖說他身為錦衣衛殺人無數,但也隻是受於皇命,並非濫殺無辜之人。那鄭玉麟雖說這幾天疲於奔命消瘦了不少,但他畢竟是官家公子,父親也非兩袖清風的廉官,生得總白白嫩嫩的,岐鹿就是一個小鎮,多是村野鄉夫,哪裏找白嫩的富家公子?更何況還是一具屍體!

……

又是一日,晏雪行直到午時才下樓來,見客棧裏酒座上多了許多著黑色飛魚服的錦衣衛,心中不免好奇,好似…昨天並沒有這麼多的錦衣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