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經曆了一次長長的旅行,趙七月睜開了眼睛,爸爸在自己的床頭,用手撐著頭,一下一下,頭向下點,就快要倒下,她驚嚇的四處望了望,左手邊,一個男人倒在了床邊,一雙手緊緊的握住自己的,他的額發還不長,眉毛濃密,看上去很疲憊,但還是那麼英俊。
她鬆了口氣,似乎找到了遺失的安全感。一隻手上纏著紗布,一隻手上打著點滴,過了幾秒,還有眼淚淌在臉上,葉曉晨動了動,睜開了眼睛,似乎感應到她醒來似的,抬頭的時候四目相對。
互相看著彼此,卻沒有說話。
“七月呀,你醒了。”又一次頭向下倒的時候,趙爸爸醒來,驚喜的看著自己的女兒。
“你感覺怎麼樣呀!渴不渴?要不要吃點兒東西?”
“不用了……”喉嚨怎麼那麼幹澀,說話的時候生生的疼,趙爸爸聽著趙七月的聲音,沙啞的厲害,還是倒了一杯水給她。那時候葉曉晨鬆開了她的手,她轉過頭看他,他就已經站起身來,背對著她,走到窗邊,麵向窗外。
趙爸爸不忍心責怪自己的女兒,也什麼都沒問,有的沒的說了很多,讓她不要多想,像是自言自語,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出去了,說是去弄點兒吃的給她。趙七月心不在焉,窗邊的人,一動不動的,不知道在想什麼。
等趙爸爸出去許久了,趙七月才小聲的喚了他一聲:“葉……曉晨。”
聽見她的聲音,他轉了他高挺的背,驟然,她在他臉上看見了起初遇見他時那種十分冷漠的樣子。
“你告訴我,你是真的想死,還是用這種方式讓你爸答應我們的婚事?”話從他的口中冷冽出來,他一步步走來,趙七月從他的眼睛裏看見了寒意,讓她不寒而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葉曉晨走到她跟前,雙手撐在床前,趙七月蒼白著臉看著他,毫無思想準備的,他突然俯身對她吼到:“如果這隻是你的計謀,那你真是蠢爆了,如果你真的想死……”他的目光定在她臉上,趙七月像一隻受驚嚇的小貓,被他突然的高分貝弄的瑟瑟發抖。
短暫的話語停歇,令趙七月沒想到的是,葉曉晨突然的拿起了桌邊放在水果盤裏的削皮刀,他用力劃向自己手背上的刀疤,那一幕多麼的不真實像是某個恐怖的畫麵類似於噩夢,現實中的趙七月還來不及阻止,然後一道血紅的印記就暈染了開來。
她尖叫一聲,握住他的手,猛地一抖,刀彈在了地上,血從他的手背像溪流湧出。他聲嘶力竭的告訴她:“那你就帶我一起死吧!我們一起死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趙七月的尖叫聲衝破了壓抑的白色房間,在她昏暗的世界裏無聲的呐喊,聽呀,鮮血的嘀嗒嘀嗒聲,都快要炸了她的耳膜,好像有誰突然剜去了她的一塊肉,還一塊接一塊。葉曉晨用另一隻手緊緊的護住她的腦袋,趙七月無法控製的崩潰出聲,瘋狂的扭動著自己的雙手雙腳,打在葉曉晨的身上。他仿佛認命一般的抱著懷裏的人,任她發泄完全,就像是沒帶傘的人呐,走在一望無際的平原上,狂風暴雨,奔跑沒用,好幹脆站在雨中,電閃雷鳴,大雨衝刷,可總有雨停的時候吧!
“趙七月,歐洲有個叫米西尼亞的島,那兒一年四季永遠都在下雨,從不停歇,我不要你變成那樣。”
她大哭著,她不明白他在說什麼,她隻知道自己的每一天每一天都是一樣的,黑色、堵塞、晦澀、折磨虛幻罪惡痛苦。她害怕,甚至到連怕什麼都不知道,她真的好累哦,不想再撐下去了。突然他的話飄進她的耳中:“你記得我手上的疤嗎?如果我保護不了你,誰傷害你,我就用自己擋著,如果你要殺了你自己,我就用自己的命擋著。”他用手輕輕的撫摸著她的頭發,動作是那麼的溫柔,可嘴裏卻咬牙切齒的說著:“趙七月呀,我會……死在……你……前麵的。”
然後,暴風雨終於終於停歇的時候,她仿佛恍惚聽見有人說:好呀!就算一年四季總在下雨也無所謂,隻要島還在就行了,趙七月,我還在島上呢,我走不掉了呀~